劝服的理由无非是为了家族为了他这个太子。

朝瑾低低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苍凉。

原来这就是,权衡利弊的爱。

究其根本,是孟雅南从始至终不曾信他。

不信他在意衍儿胜过皇位。

也不信先皇疼惜子孙,胜过皇位。

“白榆,传朕令......”

"你说什么?"

长鱼姣攥在手中的筷子不自觉摔落在桌面,不可置信的看着金桔。

金桔抿了抿唇,走上前拍了拍长鱼姣的肩膀,

“姣姣,皇后在三日前崩了,皇上,皇上下了罪己诏。”

长鱼姣有些失神的看向街外。

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街外早早挂上了灯笼,等着过一个热热闹闹的乞巧。

无数带着祈愿的女儿穿上了漂亮的衣裙,等着夜里投针乞巧。

金桔却说,皇后崩于三日前,朝瑾还下了罪己诏?

长鱼姣脑海空荡一片,不知为何眼前浮现的竟是那一日,她从坤宁宫离开回头的一眼。

皇后无悲无喜端坐在殿内,一半被秋光笼罩,一半淹没在黑暗。

怎么会,崩了呢。

在长鱼姣失神中,金桔将誊抄下的罪己诏塞进了长鱼姣手中。

长鱼姣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雍从开国至今,朝瑾是第三任帝王。

亦是唯一一位,下了罪己诏的帝王。

长鱼姣忽然有些胆怯,她竟不知为何的不敢看朝瑾的罪己诏。

他的罪是什么。

又是什么样的罪能让一心名留青史,甚至还想让她也同留青史的人,发下罪己诏?

在日光倾斜过柳枝的下一刻,长鱼姣才轻轻的摊开了这份,轻如鸿毛又重于泰山的罪己诏。

而诏书内容却让长鱼姣彻底失神。

“前有昭,朕之爱子朝衍,心系先皇,孝感动天,与先皇同日而去,然,今朕查明,皇子衍,逝于泰安三十八年冬月十七。

是朕目不清,耳不明,累皇子衍与后宫争斗,丧其应有祭葬,祸皇后郁结于心,郁郁而终,今特下罪己诏,言明朕之过,为皇子衍更丧日,大赦天下以熄朕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