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城郊处的庄子内便挤满了从南边逃难的百姓。
虞铤并未让唐锦安她们前去,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
可是虞长乐觉得这个时候,她们待在京城内,也不是事儿,不如前去帮忙。
故而,与唐锦安一同换了装扮,扮成了药童,跟着乐善堂的一位大夫去了。
二人到了庄子内,幸亏在外头也搭了棚子,没有想到,比预期的还多。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又去了土地庙。
这里也是人满为患,
大夫及时地将病患都隔离了,又及时地消毒,这才避免大规模的传染。
唐锦安看着虞长乐,“看来,这庄子与土地庙不够用。”
“暂时只能这样。”虞长乐说道,“若是都送去了城内,到时候便会造成城中百姓的恐慌。”
“嗯。”唐锦安也有所担忧。
虞铤这里,也早有准备,将临近的庄子也分了出来。
又增设了粥铺,避免造成哄抢,还特意增派了不少的家丁。
接连一个月,唐锦安与虞长乐都没有回府,而是在土地庙、庄子、乐善堂来回奔波。
程沁雪与洪宝珠便待在乐善堂内,带着唐斓安煎药。
京兆府内。
君婓看着京兆尹,“如今需要做的是如何安排这些逃难前来的百姓。”
“臣听说,虞世子等人已经将一部分都安排在了庄子内干活。”京兆尹说道。
“京城内呢?”君婓沉声道。
“这……”京兆尹直言道,“还在搭建。”
“搭建?”君婓脸色一沉,“这叫什么法子?”
“二殿下,这安置灾民的地方,也是需要安置银两的,至今还未到京兆府内。”京兆尹无奈道。
君婓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他当然清楚,这是因为源头已经被切断了在了城外,京兆尹自然不会担心,因涌入大量灾民,而出现动乱。
君婓出了京兆府,骑马直接去了乐善堂。
程沁雪正在煎药,抬眸便见君婓一脸厉色地进来。
她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太忙看花眼了。
“二……殿下。”她看清楚之后,连忙上前福身。
君婓也只是轻轻地颔首,便直奔屋内。
程沁雪愣在当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唐锦安与虞长乐正好回来,正想着后续该如何。
倒是没有想到君婓会来。
还不等虞长乐开口,君婓直接坐下,倒了一杯茶,仰头灌了下去。
随即,他便冷着脸一言不发。
虞长乐吞了吞口水,扭头递给唐锦安一个眼神。
唐锦安冲着她摇头,显然,这是受气了。
二人极有默契地不吱声。
就连程沁雪也乖乖地去煎药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花痴。
唐斓安见程沁雪将蒲扇挥的比往日都用力,她转眸看了一眼屋内,低着头也继续了。
如此,便过了一刻钟。
君婓见她们始终不开口,他也只好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京兆尹如今在耍无赖。”君婓嘟囔道。
唐锦安一怔,便道,“二殿下,京兆尹如此做,也是为了城中百姓着想。”
“分明就是推卸责任。”君婓冷哼道。
“二殿下这些年来在外游历,深知百姓疾苦,也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唐锦安反倒心平气和道。
君婓一怔,压下心底地火气。
他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对京兆尹的做法恼火。
他看向唐锦安,“在你心中,我又是怎样的人?”
“臣女并不了解二殿下。”唐锦安直言道。
君婓被她的坦率逗乐了,他脸上也没了适才的奴役,连带着烦闷之气也烟消云散。
他不清楚这是为何,可是他却很清楚,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个人,不论你有多么地生气,只要在她的面前,你就会变得心平气和,她可是拂去你所有的就烦恼。
君婓原本也以为是巧合,可如今却印证了他的想法。
唐锦安当然不知道君婓的心思,毕竟,她从未如此想过。
在她的心里头,重要的并非是男女之情,而是她在意的人。
虞长乐却发现了君婓的不同,毕竟自幼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性子的,她还不清楚?
这些年他虽然在外头,可这骨子里头的东西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他怎么可能主动地去关注一个人呢?
更别提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虞长乐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深知唐锦安是不可能对君婓动心的。
可是君婓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却是个执拗之人。
虞长乐不解,他只见过唐锦安才几面,连最起码的了解都没有,为何会……动心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她不解又有何用?
奈何人家就是喜欢。
啊!
虞长乐仰头翻了好几个白眼,随即看向唐锦安,她是不是要提醒一下?
还是说,唐锦安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
若是真的说了,会不会增加她的困扰呢?
毕竟,现在唐锦安的心思都放在别处。
天色渐渐地暗了。
君婓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程沁雪忙了一整日了,她稍作收拾,便进了屋子。
虞长乐是不喜欢这种纠葛的男女之情的,更何况,这些都是她熟悉的人。
她若是放任不管,到时候闹成了误会,而后生出了怨恨,那么,彼此之间便不会再有这样的和谐了。
与其等到那一日无法挽回,不如如今来个快刀斩乱麻。
虞长乐滴溜溜地转眼珠子,随即道,“唐姐姐,此事儿结束之后,你有何打算?”
“啊?”唐锦安见虞长乐如此问,她愣了愣,便道,“我要闭关。”
“是了,你的师父可是小郡王的师伯啊。”虞长乐感叹道,“如今小郡王瞧见你都要唤你一声师姐呢。”
“额。”唐锦安不知道虞长乐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不过瞧见君婓正看着她,她略微有些明白,便道,“我还有许多要学的,自然要好好学些本事儿。”
“那你就没有想着老夫人给你定一门好亲事?”虞长乐又问道。
“没有。”唐锦安摇头,“若是有可能,我打算终身不嫁。”
“噗……”君婓被茶水呛到了。
他斜睨了一眼虞长乐,聪明如他,怎能听不出虞长乐的言下之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