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王洛已经凭借跟随师姐多年创作的丰富经验,猜到了这江上寒的下场。
“据说,就在他开门回家的那一刻,他恩爱多年的妻子,在他们新婚燕尔加海誓山盟的那张床上,和奸夫一道发出了共赴生命大和谐的声音。”
王洛赞道:“你这修辞还挺艺术的。”
关定南无奈:“不是我的修辞,是江上寒本人的哀鸣,事发之后,他终日买醉来麻痹自己,见到来探望的战友就抓着人家不放,用各种措辞描述那一天所见的景象,我这选的是最为朴实白话的一版,另有七首长诗和两首哀歌,就暂不拿来让人看笑话了……”
这番话说得,让旁边早就想走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默默忍住尴尬听完全程的樊璃,为之目瞪口呆。
“这也太……”
关定南虽不认识樊璃,却只当她是王洛的好友,见她神情,也无奈笑道:“太戏剧性了,对吧?江上寒本来就是个浪漫主义到了极点的男人啊,他年轻时候,是在悠城的艺苑钻研诗词的,修的也是言灵之道。二十岁就以一首长诗为自己凝结了金丹。但是和女友相识相恋后,因为那姑娘崇尚投笔从戎的男儿浪漫故事,江上寒干脆也效法故事里的人物,放着文学上的大好前途不要,直接投了定荒军。他修行底子好,人又刻苦认真,虽然性格浪……漫了一点,但从军后各方面的表现都无可挑剔,很快就成了我爹麾下的虎啸将军,之后更屡立战功,俨然成了未来的元帅候补,也算在另一个方向上走上人生巅峰了吧。”
王洛说道:“那么按照一般的故事走向来说,在他走上人生巅峰的同时,他的妻子应该也正好走上人生的歧路……”
关定南立刻摇头:“不不不,王山主你这就误会了,江将军和他妻子非常恩爱,过去十多年一直都是定荒军中的模范乃至传说美谈。每次军中有人闹起夫妻不和,就往往会被人搬出江上寒夫妻的例子,质问说你看看人家怎么就那么和睦……却不想这美谈最后却以这般模样收场。”
“等等。”王洛不得不打断,提出自己的质疑,“伱不觉得这个故事,你自己讲出来都很不合理吗?如今江上寒的妻子出轨,已经是摆在面前的铁证,你怎么还好意思说他们夫妻恩爱的?总不能因为过去领导层重点表彰了他们夫妻和睦,所以如今就算世界错了,领导也不能错,硬着头皮也要说他们夫妻恩爱吧?”
关定南被王洛这直言不讳给说的头皮发麻:“王山主你又误会了,他们夫妻恩爱,同样是有诸多铁证。他妻子在他从军后,为了支持他,不惜放弃了自己在悠城的大好前程,专程跑去南乡开了家不起眼的小铺。然后两人在南乡的婚房都是她从家里要钱买的。而江上寒原先修行言灵,转修军中功法时,一度有过磨合困难的时期。也是他妻子从他岳丈那里坑蒙拐骗来不计其数的灵丹妙药,几乎是给他生生喂成了象征锋锐的虎啸将军……那些年,他从妻子身上得到的助益,简直让无数人羡慕的两眼冒血。说实在的,要能有人对我这么好,她爱出轨就出去吧!”
“……”这一番反驳之后,就连王洛也没了话说。的确,人家女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能质疑什么呢?总不能这十几年来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任务吧?!
唯一需要质疑的就是,既然是这么恩爱的夫妻,怎么莫名其妙就有人出轨了呢?
“这件事,我们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关定南苦恼不已,“最开始,我们怀疑是不是她被人骗了,但后来托人去探她的口风,人家就是故意的,就是不爱了,非但不爱,甚至深恨。家中关于夫妻恩爱的诸多纪念,都被她撕得粉碎,誓不回头了。再要细问她为什么突然就性情大变,她就不肯说了,只表示恨不得立刻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但事关军婚,又是在拓荒这敏感时期,想一刀两断谈何容易,何况江上寒遭遇此事后,是真的道心破碎,肝肠寸断了,他一生都追逐浪漫,而浪漫主义者向来不惮伤害自己。他堂堂半步元婴,元帅候补,拓荒大略中占有重要位置,如今却形同一块烂肉……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让她说走就走?”
王洛提议道:“那就找个擅长洗脑的心术师,给那女人好好洗一洗脑子,过去的事就当过去,让俩人再续前缘呗。”
关定南摇头道:“……山主,说句实话,若是一般女子,说不定我们真有可能就照此法施行了,但偏偏江上寒的妻子,也不是一般人。她名唤海芸,是海青云大夫老来方得的独生爱女。”
“……”王洛闻言,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良久之后,才提议道,“我看海大夫养生有道,年过百岁仍精力完足,或许不介意再生个听话的女儿赔给江上寒?”
“……这话还是您去跟海大夫说吧,至少我爹怕都不敢这么开口。”
而就在王洛逐渐陷入沉思时,却听关定南又叹息道。
“而且,最近也不只江将军一个倒霉人,当初跟他一起拔除锚钉的战士,有好多都在这段时日里,突然家庭矛盾大爆发,真是莫名其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