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物以稀为贵了。”王洛点点头。
夏侯鹰叹道:“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来此滋扰了,上一次便是借着传达上谕的名头,想要对客栈的小厨娘举止不轨。那次总算我这城主的身份还有一两分威慑力,软磨硬泡下,总算将他们劝走了,却不料这次他们竟不惜撕破脸。刚刚若非大人及时援手,只怕……”
王洛问道:“所以,为什么他们这次敢撕破脸了?就因为郡守在捉拿要犯?”
夏侯鹰看了王洛一眼,而后才说道:“此事内情,我也不能尽数知晓,很多事只能凭空揣测……”
“没事,你只管猜,实在猜不透的部分,我待会儿去搜个魂来给你补充。”
夏侯鹰闻言浑身一震:“搜……搜魂?!真的搜魂?”
王洛问:“搜魂夺魄之术,不怎么稀奇吧?你们这流岩城距离疯湖不远,而疯湖周边就是血乌的栖息地,虽然这次茸城西进的过程中,我们没能看到那号称几兆几京、分化无穷的大乘异兽,被它提前避开了。但你们作为血乌的邻居,几百年来总该听过它的传闻。而它最有名的就是搜魂术了。”
夏侯鹰这才说道:“确实如大人所说,即便在我们流岩城,也有血河的传说……但也仅限于传说。新恒朝有仙人庇佑那些过于强大的异兽,是不能真正靠近的。至于搜魂术,我的确也知道甚至见过,但那种残酷的术法……实在有伤天和。”
王洛笑了笑:“对该死的烂人都心存仁念,难怪烂人敢稍有凭仗就骑到你脖子上。不过,既然你不愿见搜魂术,那就努力猜准一点吧。唔,我其实也不怎么想对脏东西施法,所以你也可以理解成,这是在帮我的忙。”
夏侯鹰连忙点头,而后说道:“我想,这次的刻意刁难,恐怕是因为我的座师明理先生。他是桑郡前任的郡守,一直以来,对我多有关照,我和他情同父子,还……”
顿了顿,夏侯鹰却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王洛也理解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适当略过。
显然,和前任郡守的女儿之间的故事,对这位老城主而言,至今都还蕴含着痛。
“明理先生在朝中颇有名望,但素来和太后一党不睦,他生前没人能奈何他,但他逝世以后,太后一党却开始陆续报复明理先生在朝中的朋友。我只是没想到,就连我这躲到边陲之地的小人物,竟也不被放过。”
王洛摇头道:“朝政之争,应该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斩草除根。你怎么还有这种侥幸心理?”
夏侯鹰便解释道:“你死我活,斩草除根……这个评价却是过了。新恒朝的党政的确有激化的时候,但无论结果如何,一般都不会赶尽杀绝,因为朝政大乱,只会耽误仙家大计,而仙人责怪下来,任你是什么皇亲贵胄,也都挡不住煌煌天雷之威。所以一般在矛盾彻底激化之前,就会有国师出面斡旋了。”
王洛于是恍然。
现在,张进澄本人都自身难保,自然管不住太后一党在朝中扫荡。
“那么,他们口中的要犯,又是指的谁?”王洛想了想,“应该不是我吧?我才刚来。”
夏侯鹰摇头道:“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自明理先生去世后,我与桑郡郡城的消息渠道就日渐疏远,很多事我是真的关心不到,也漠不关心了。但是,就我所知,新恒朝六百余年历史上,如此兴师动众的捉拿什么要犯,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毕竟,就算有谁犯下了滔天大罪,也不可能逃过繁城的琉璃网。()
而即便能逃过琉璃网的梳洗,也不可能躲过仙官天眼。至于寻常犯人,也不值得兴师动众。可如今,就连我们流岩城都被郡守专门发出手谕,要征收钱粮去修大阵,以阵法索敌。这实在是闻所未闻了。”
王洛沉吟着,脑海中却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
一个在疯湖上游泳的人影。
所谓的要犯,多半是他吧……一己之力穿越国境,跑到危机四伏的荒原上,难怪人们找不到他。可惜机缘巧合下,他在疯湖中被王洛驱使异兽拦截个正着,而后他错以为自己被追兵逮到,便不惜玉石俱焚……
而那人最后的遗物,就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