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不由一笑:“看来太后已经想到那個问题的答案了。那么,要来现场对一下吗?”
杨施君默然不语,良久后,才疲惫不堪地问道:“王山主,不曾听说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吗?”
王洛反问道:“这个道理,太后又是听谁说的呢?”
杨施君摇摇头,再不言语,竟有些心灰意冷。而她的态度,自然影响到了周围人。
有些人晓得内情多一些只是面色随之阴沉不定,开始考虑备案乃至退路。而有人不知内情,顿时焦躁难安。
郭言枫便毫不客气地厉声质问道:“太后,究竟怎么回事?!那劣盟间谍已被困在东都,即便有印星宝玉能自由出入牵星台,可又凭什么能在十万大军中脱困而出?我们只要维持军势,将他困死。他早晚要被牵星台活活吸干,如那逆贼张进澄一般!如今胜势已定,太后你又在忧虑什么?!”
如此放肆的姿态,自然引得身周文武百官各自怒目,但也仅止于怒目。因为郭言枫提出的问题,恰恰也是其他人所焦虑的问题。
明明已胜局注定,太后为何颓丧?
而此时,却听一阵笑声传来。
笑声来自太后身旁不远,声音沙哑沉闷,间或被咳嗽声打断,显示出声音的主人已受了不轻的伤。但是笑声中的狂意和快意却丝毫也无法遮掩。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上使大人你可真是好算计,不,应该说我们这群新恒土著氪真是蠢到家了,竟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没看出来!”
南盈盈一边狂笑着,一边随手挣脱了身上的三重压制——三位大乘真君,已不约而同地放开了手。
之后,南盈盈甘为话多的反派,向身旁仍看不清局势的人,说出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国师张进澄当初在国内四方游走,鼓动各地要员配合他背弃天庭时,应该说过同样的话:待仙盟迫近,明墨两州的轮值仙官将率先叛逃。当然,之后国师被太后镇压,他那番话也被视为大逆不道的谎言,国内没人胆敢公然再提。但我想有心人应该不难发现,早在国师被镇压前,仙官们就已杳无音讯了。”
说着,南盈盈不由咳嗽几声,面色微微潮红,显然这段直抒胸臆的反派多话,让她的伤势有些加重。
<div class="contentadv"> 但咳嗽之后,她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对于你们大多数寻常人而言,仙官的概念本就缥缈,即便是奉仙祭上也难得一见,他们叛逃与否,甚至如今的存在与否都根本无法求证,所以国师当初危言耸听时,你们心中惶恐焦虑。而当太后镇压国师,辟谣仙官投降论后,你们又茫然的心安。至于实情如何,从来都只能靠着察言观色——去观察那些知情人的颜色。那么现在,你们自己看太后的面色,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这番话后,千万双眼睛同时看向了杨施君。
她垂帘听政数十年,经历过无数的风浪,城府和手腕都胜过历代皇帝中的大部分,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万众瞩目而紧张露怯。但是杨施君的应对,却是坦然地苦笑。
没错,南盈盈说的一点没错,天庭仙官……那些理应守护新恒的仙人们,已经先一步叛逃到劣化种……不,如今该尊称仙盟去了。
但是仙官叛逃,又和如今的东都局势有多少关系呢?即便若干年后,仙盟的定荒城就将堂堂正正碾压而来,那也改变不了此时此地,新恒本地人已奠定胜局啊?
逐渐的,人们将目光又转回到南盈盈身上,期待着这位丝毫不怕死的反派,能将答案继续揭晓下去。
但此时,却有人主动接过了话题。
“好了,丰国公,仔细调息养伤吧,众生愿的反噬本不算致命,你再这么直言不讳下去,怕是真要出人命了。而新恒的凝渊图上,不该收录伱如今的窘迫姿态。”
南盈盈咳了一口血后,对王洛点点头,而后便闭上双眼,身影顷刻间变得朦胧不定,仿佛已不再置身人间。
王洛则顺势说道:“答案很简单:一众仙官向仙盟投诚后,主动奉上了他们手中的权力——管理新恒的权力。而这份权力的具体体现,各位本地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得多。比如说,你们应该记得四百年前那位谥号‘昏’的皇帝是如何死的吧?”
此言一出,城外大部分人终于恍然。
而后,则是坠入深渊一般的惊恐。
四百年前,新恒皇帝甘无麈残暴不仁,在国内屡屡倒行逆施,几乎导致民不聊生……而新恒作为天庭试验场的机能自然也是随之停摆。当时的国师苦劝无果,终于无奈请动天庭仙官降下仙术以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