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温和的声音只付之一笑。
石素英则浑身颤抖,面色逐渐涨红……堂堂妙法金仙,在那温和的声音前,竟似凡人一般。
“所以,那黜仙录也在你算计之中,它并非是因甄家作乱而遗失,而分明是你私自带下天庭!”
“对,当初甄家犯上作乱,本是死罪无疑,却被席白两家元老强保,派出莲花仙在群仙面前侃侃而谈,仿佛甄家谋反是被逼无奈,我这個天庭之主才是万恶之源……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既然有人选择不讲道理,那我只能让大家见识一下不讲道理的玩法,究竟是怎样玩的。遗失先天至宝黜仙录的罪名,再来十个莲花仙也洗不动。然而即便到这个地步,席白两家居然都能保甄阴不死,我也是服了!”
石素英闻言,却更是感到浑身发冷:“你那时监守自盗,将先天至宝盗出天庭,当作仿品丢给轮值仙官,此举过于荒诞,以至于数百年间都没人能发现,足以左右仙人生死的至宝,竟始终都操弄于一群下品仙官之手。”
那温和的声音笑道:“对,简单的灯下黑,却完美骗过了天庭群仙,几百年间,从没有人怀疑过那本仿品有没有可能是正品……老实说,你们的迟钝,反而耽误了我不少时间。”
石素英更是不由颤抖:“所以,这数百年间,你始终没有将黜仙录取回,是因为……”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们这群蠢货能稍微灵光一点,及时察觉这显而易见的真相。而一旦有人察觉真相,必起贪念……毕竟若能拿到先天至宝,便等于是半个天庭之主。这般诱惑,对某些人而言是绝对无法抗拒的。”
石素英此时已面如死灰:“所以,你早就等在此处,等有人会主动下界?”
温和的声音回应道:“对,关乎先天至宝,任何私自下界之人,都必会竭尽全力隐瞒行迹,遮掩事态。而我只要提前等候在这里,将上勾的贪嘴鱼儿钓起来,就能彻底斩除一个祸患……只是,我却没想到,上勾的人居然是你,石素英前辈。你以石中火连续冲破玄关,一路修行至妙法金仙至境,实力几乎与我不相上下。这黜仙录,对你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
石素英沉默了片刻,才露出一丝狞笑道:“实力不相上下又如何?石中火至九百九十九重天,终归不能更进一步,因为天空的极限就在那里。而在你治下,天庭非但不能复归旧日盛况,反而变得越发逼仄狭小。我们的仙府洞天被劣盟步步蚕食,而它们的脚步非但不停,反而越发地快!照此发展下去我的石中火终要倒卷自燃,令我死于非命!”
“唔,言之有理,对于一生执着向上的人来说,发展空间受限是最不能忍的。这样的矛盾也的确无法调和,那么,石素英前辈,我也就不多挽留你了。”
<div class="contentadv"> 说话间,那只无暇如玉一般的手,轻轻推开张进澄,顺势接过他手中的黜仙录,一支碧玉的墨笔自然而然出现在他手中,笔尖处蘸满了如星尘一般璀璨炫目的仙墨。
半空中,石素英的面色已如纸一般惨白。
显然,即便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但在先天至宝面前,即便是妙法金仙也难逃一死。
“你……不能杀我,盟约严禁屠戮金仙,即便是天庭之主,也绝不能违背盟约,否则必遭反噬!”
温和的声音笑道:“对,但盟约中同样有例外条款,当某一方先行违约,对他人动杀心,行辣手的时候,另一方可以正当防卫,而我现在就在这样做。你私自下界,企图拿到黜仙录,不就是想要翻到我的名字,将我一笔勾销吗?如今我不过是回敬一笔罢了。”
石素英竭力争辩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关乎金仙的性命,即便天庭之主也无权独自裁决!”
“理论上的确如此,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要交付群仙共议。但是呢,上一次将十恶不赦之人交付群仙共议的结果,我可是记忆犹新,所以我不会重蹈覆辙的。事实上,思考这样一个简单问题:我身为天庭之主,即便真的不遵守理论,你们又能如何呢?再来一次甄家之乱吗?何况如今仙门已闭,凡间之事没有第三人知道,又有谁能指责我独自裁断生死呢?一切都是事急从权的正当防卫罢了。呵,石素英前辈,我任天庭之主的这一千多年,的确是事事循规蹈矩,但是事到如今,你不会真以为我只懂得循规蹈矩吧?”
说笑间,天庭之主已提起碧玉墨笔,瞄准了黜仙录上石素英的名字。
与此同时,半空中,石素英瞪大眼睛,紧盯着那支碧玉笔的走势。而就在墨汁沾到书页前的刹那,笔势忽然停了下来。
那温和的声音,再次轻笑道:“好了,这出戏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