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鸡爪山下,兰溪村男人们正在趁着好不容易出现的太阳晾晒着衣裳,接连两天的暴雨狂风不仅将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淋透了,还将他们刚刚盖好的棚子给掀翻了,甚至还有几个棚子直接给刮走了,不见踪影。没了棚子的他们这两天也是各自躲在了远处的两块巨石下面的石洞下这才有了容身之所,这不刚趁着放晴,他们便急忙出来收拾一下残局。
“里正,咱们带来的几袋粮食差不多都湿透了,窝了两天都开始有味道了!”刘大柱背着一袋湿漉漉、沉甸甸的谷子找上顾老汉,求他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带来的粮食都要变质,他们可就没得饭吃了。
顾老汉搁着袋子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深知这粮食若在不晒干的话就要白白糟蹋了。可关键是他们在山里,到处都是野草荒树,实在没有晒场给他们晒谷子。就算是临时清理出来一块晒场也不行,地上都是水,粮食放上去只会变得更加潮湿,福州天热,一湿一热更容易加速粮食变质。最后顾老汉实在想不出办法来了,竟瞧上了还未吹走的几个棚子的屋顶,打起了它们的注意,对刘大柱说道:“你找几个人把棚子顶给拆下来,先将就用它们晒吧。”
当时为了方便,顾老汉在来鸡爪山前特地用竹子做了席子,用来搭草棚,这样既防晒又防雨,不用了还可以卷起来收掉,别提有多方便了,就和赶鸭人的住的竹窝棚一样,到哪都可以。
用了临时搭建棚子的屋顶来晒粮食顾老汉还嫌不够,担心粮食太潮湿,他还特地叫大宝他爷爷用铁锅先烘一下,这些粮食反正都是要进肚子的,不用担心留种的问题。
正当这些男人忙的热火朝天,收拾飓风过后的残局时,远处坡上却传来了他们熟悉的乡音。
一开始顾老汉他们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荒郊野岭的,就连本地人都很少过来,怎还会出现他们的乡音。所以众人并没有在意,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路。
可随着呼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大到众人再也不能不注意起来时,众人这才起身发现,他们的媳妇、娘亲、乡邻已经出现在了对面的坡上,一群人在朝着他们招手,问路该怎么走。
见家人到来,众多男人们也是激动不已,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刚经历过飓风,感受到从未见过的世界末日般景象的他们,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愫,拼了命的似的奔向出现在山坡上的人。
尤其是那些比顾亮大不了几岁的,多日不见娘亲和刚成亲没两年的妻子,此时更显亲昵,不停的和她们诉说这些日子的辛苦,整日开荒砍树的辛劳这些事就不说了,主要说的还是自己对于飓风的恐惧,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顾亮在一旁听到村里男人在讲述对于飓风的恐惧,顾亮这才想起来由于时间太紧,他并没有将飓风到来的事情通知到这里。对于一辈子深居内陆的人来说,在见过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的飓风景象,自然会被吓破胆。所以顾亮赶忙让爷爷将人聚集在了一起,和他们讲述了飓风的原理,以及危害,顺带的还和他们上了保险,提醒他们在福州这边,这种景象日后是常有的事,威力只大不小,让他们以后不必太过于恐惧。
顾亮说的容易,但他们听的人可就难了,几个男的竟开口问顾老汉,问他能不能再搬回老家去,这日子过的也太提心吊胆了,稍不注意可能人都要被吹走。
而顾老汉则是略微一开口便止住了村里人的想法,他说道:“要回你回,回了江州也是被渴死,在福州一年来这么几趟飓风,至少雨水是够的,不用担心种不了庄稼被饿死!”
众人一听顾老汉的话,觉得十分有理,雨水多是件好事,至少比旱灾好,不过就是风大了点吗!那福州本地人也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也不见得承受不下去。
虽说男人们嘴上说着村里的女人不该来,说这里不仅住的差,蛇虫鼠蚁还多,稍不留意就说不定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但是这些男人也仅仅是嘴上这样说而已,心里其实是十分高兴的,至少女人们一来,他们伙食就要好上了一个档次,更不要说女人来了也能帮着干不少活。
吃过饭后,顾亮看着坡下面的平地问顾老汉:“爷,您瞧啊,这下面的地咋就只清理了外面这么一圈呢?明明中间还有那么大片的地方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完,怎么就突然开始着手清理坡上的那些杂草和杂物啦?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或者安排呀?”
顾亮的话刚一问完,他便听到自己爷爷叹了一口气,仿佛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爷爷这个样子,顾亮更好奇了,到底是因为啥不去清理平地,而去选择清理坡地呢?明眼人都知道种粮食平地产量可比坡地要多的多,而且平地还好打理啊!
不过顾老汉还没来得及开口,在一旁听到顾亮二人的对话的大宝却率先答道了,大宝爷爷说道:“顾亮啊,你这几天不在山里不知道,那底下平地中间是个沮泽地,人一过去就会陷下去,不适合用来开垦田地,所以这才选择清理一下周围的坡地,用来开垦梯田。你爷爷觉得自己老眼昏花,选择这地方时没有亲自到中间查看,白白浪费了中间这么好的一大块平地,这才不好意思跟你说。”
由于村里还有些小孩实在太过年幼,去了连屋子都没盖的山里生活实在不便,便决定留下几个妇人在城里带孩子,其余妇人则是跟着顾亮一起去山里。至于顾伯喜,则因为还有医馆的事要他忙,留在城里的妇人幼童有时候也需要男人撑腰,所以顾伯喜就留在了城里,让顾亮一个人带着其余人去和男人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