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有这样想着法子算计自己的娘家,倒不如断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娘家一而再的破坏不为自己着想,那不如再也不想念。
最终结果是李氏当场就说自己已经是顾家人了,不是李家人,李家人有事找李家,不要来顾家找她,她以后也不会再踏进李家一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震惊,毕竟女子在婆家唯一的依靠就是娘家,不论分家、生孩子、和离、入葬都得有娘家人在才能不受欺负。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敢和娘家断的一干二净呢?
顾老太听了李氏的话后,也不再和和气气的了,当即拿出她的大扫把准备扫客。
就这样赵氏被顾老太一路‘扫’出了兰溪村,村里那些看热闹的也散了,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倒不是因为村民不八卦,只是这小八卦比起秋收来,连毛都算不上。秋收就在这几天,一年的辛苦劳作的收获也在这些天。
高粱、大豆、棉花、小米、荞麦差不多都在这个季节收割,其中最当仁不让还得是稻谷。这稻谷是绝对的主粮,它的收成决定了未来一年是否有饭吃,是否会饿肚子。
即使今年风调雨顺,稻穗沉甸甸的长在田里,那也不代表高枕无忧了,只有收到谷仓里才算的上是你的。谷子太青还得继续等,太熟收割的时候谷子容易掉落,真正适合收割的日子就只有十天半个月,如果碰到下雨天,还得等天晴才能收割。潮湿的稻谷还得晒干,不然堆在一起容易发霉。这些都要在这十天半个月里面完成,不然你这一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谷子最后发霉发烂,相当于白干。
顾亮原本想着是花钱雇几个人来帮家里收割的,毕竟这活是真的累也是真的时间紧。雇人的话自己还能偷个懒,到时候可以说家里人手够自己去山上采药,毕竟自己采一天的药钱,可比雇工人赚的多。
但这只是想法,真的去做时才发现即使花钱也雇不到任何人。在这个以种田种地为主的时代,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有些田地,自己家的田还等着秋收呢,怎么还会有人出来帮别人做工呢!
到最后,顾亮一个人也没有雇到,还是亲自上手了。虽然他年纪小,不用挑稻子这种体力活,但是割稻子这活他还是要干的。虽然刚开始还行,镰刀锋利割起来也不费力,但是时间久了发现腰根本不行。即使大人常说‘小孩没腰’,顾亮也感受到了根本直不起腰来是什么感觉。
最要命是痒,奇痒无比。在太阳的照射下,顾亮浑身湿透,稻草也被晒得干燥,割时碰到胳膊上、脸上都让人觉得痒。特别是稻田里都是各种虫子,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无处不在,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大包。
白天割稻子,晚上也停不了。晚上天黑割稻子不方便,但是还有其他活可以干。这个时代没有打谷机,所有的脱谷工作必须人力进行。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会把稻草铺到地上,然后用牛拉着滚石一遍又一遍的把谷子碾下来。
但是顾亮家没有牛,只能用人力。人力气太小,拉不动石碾,只能捧一把稻草摔打掉落。顾家有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打谷桶,估计赶得上顾老汉的年纪了,木桶呈梯形,下面小上面大。桶壁很厚实,是用杉木制成的。使用方法是双手捧一束稻谷,然后用力向桶壁摔打,在力的作用下,谷粒飞溅,然后落入底部。
这种方式不仅效率低下,费时费力,还对健康有影响,摔打出来的不仅仅是谷粒,还有飞到空气的灰尘。在旁边站着不出一刻钟,鼻孔里面都是黑的。
割谷子这活一干就持续了十天,十天之后才堪堪轻松一些。不过还有许多后续的七零八碎的活要干,稻谷还得晒,地里还有其他庄稼要收割,还得腾出地方种秋蒜,种冬天吃的菜。
这活有顾老太和家里的男人们他们干就差不多了,地里遗漏的稻穗有大妮二妮和春妮她们几个小丫头捡拾,新泡好的柿子有李氏去镇上卖,各司其职。
而顾亮与顾伯喜他们两个在结束地里的活后,也顾不上休息几天,第二天就钻到大黑山里了。
秋天能丰收的不仅仅有地里的农作物,还有山里的各种药材。
百合、黄精、续断、茱萸、何首乌、沙参、柴胡、百合这些都很适合在秋天采收,经过一年的生长积累,没有经过冬日的消耗,正是一年之中药性最好的时候。
而且山中的五味子正是采收的时候,只有秋冬季节的五味子才算的上是上品。五味子现在已经成熟红了,像一串串红葡萄一样挂在枝头。五味子之所以叫五味子,是因为它尝起来甘、酸、辛、苦、咸五味俱全,所以称作五味子。五味子是可以直接吃的,不过味道不太好。顾亮也尝过,一入口先是酸苦,然后传出一股辛香味,咬碎里面的种子后又有一种类似于花椒的感觉直冲脑门,而其整体又是一种甘咸味,十分复杂的纠缠在你的舌头。
虽然五味子作为野果不太好吃,但是确是一味非常有用的药材,最早记载于《神农本草经》。而且它的功效非常的多,主治久咳虚喘,自汗,盗汗,遗精,滑精,久泻不止,津伤口渴,消渴,心悸,失眠,多梦。功效如此之多,自然需求量盛大,也不用担心价格低廉了。
山里药材多,他们的收获也多,通常不到半天,他们各自的背篓就都已经装满了。
顾伯喜跟了顾亮几个月,在他的倾囊相授下,山里常见的药材他都记住了,也包括它们的大致药效以及处理方法。虽然顾亮掌握药材的不多,但是光凭这些药理治病救人远远不够,毕竟治病救人需要多种药材组成药方,得涉及到药材的各种性质。
“药有阴阳配合,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等七情之说,还有“君臣佐使”等等的说法。光是药方都有这么多的说法,更不要提看病诊断这些复杂的东西了。
所以现在有时候三叔顾伯喜向顾亮问有些问题时,顾亮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回答不上来了。毕竟就他这一知半解的水平,又不是专门学中医的,回答所有问题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与其有这样想着法子算计自己的娘家,倒不如断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娘家一而再的破坏不为自己着想,那不如再也不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