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风波起

“官爷,你们这淘米水能不能别倒了,分我一点。我一家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半个月都没有一口正经粮食了,你把淘米水倒到我这个桶里,小人一家也好拿回去煮开了混个水饱。”城门口上,一位穿着破布烂衫的老欧正在对着一群衙役苦苦哀求。极消瘦的身躯,再搭上极单薄的且四面漏风不知多久没浆洗过发黑发黄的衣服,使得她像极了冬日里枯槁的树叶。凌冽的冬风一吹,仿佛人就要散架一般。

此时的衙役正在监督别人搬粮,不多时此地就要开始施粥,他们得加紧让这些民夫赶紧将粥摊支起来。所以此时的他们正焦头烂额忙碌着,一看还有该死的老妇人这时过来叨扰他们,其中一位脾气不太好的衙役恶狠狠的说道:“滚一边去,没看到马上就要开始煮粥了吗,肚子饿就赶紧过去排队,别耽误爷干事。”

衙役说完后,又觉得和眼前脏兮兮的老妪说话有些倒胃口,便直接朝老欧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吐完唾沫的他还觉得不够,便向旁边的同僚吐槽道:“这老东西也真是没眼力见,没看到咱们这么忙吗?咱们县令心善,都拿出这么多粮食出来了,这群人还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妄想要淘米水,有免费的粥喝就不错了,又不是在家煮饭,这米怎么可能会洗。”

这个衙役在一旁疯狂的吐槽着,并同时打开了一袋充满了霉味的粮食,将它倒入锅中。县令大人有命令,此次施粥必须得认真完成,不得贪污。所以即使他很不愿意干这事,但碍于命令,他手脚也不敢懈怠。

老妪虽然被衙役吼了一通,但并没有放弃,肚子饿使他并不在意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呢,若是能得到一口吃的,她就是被打也心甘情愿。虽然不多久此处就要开始施粥,但是施粥的量绝不会多。他们家的衣物早就拿去换口粮了,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已经是全家最后也是厚实的了,自己孙子、儿媳连条裤子都没有,只能缩在干草堆里取暖,一家人要出门只能轮流换衣服出去。领一次粥还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队,也不知道她自己排完后再换儿媳妇过来能不能排上,所以她这才想向官爷领一点淘米水,熬一熬总有点东西。

老妪就这么努力堆笑,一直站在外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这群衙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衙役实在看不下去了,老妪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自己死去当年的老祖母。有些触景生情的他将一桶淘米水倒进了老妪的桶里。

赈灾的粮食当然不用洗,这桶淘米水是他们这些衙役煮给自己吃的,上面吩咐他们绝对不可以贪赈灾的粮食,但并没有说他们自己不能吃,所以他们便选了一袋最好最精细的白米,用来当自己的伙食。

由于不是自己的,也带不回去,这些衙役洗米的时候也是毫不心疼,根本不在乎有多少米粒在倒淘米水时被冲走,所以他在给这老妪倒淘米水时,桶底还有不少的米粒。

老妪看到桶底白花花的米粒,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这些白米就是不是灾年的时候她也吃不上啊,关键是还不少,熬成粥也能填饱一个人肚子。老妪实在是难以表达自己的情绪,好话此时也说不出来了,于是跪在地上给这个衙役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位衙役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让老妪赶紧提着东西回去,下次别再来了。老妪连忙答应,口里不停的说着感谢恩人的话。

老妪艰难的提着水桶向家走去,她家离这不远,得尽早回去再过来排队领粥。老妪走时还听到其余的衙役在一旁对着给他洗米水的那位衙役开玩笑,说早知道给一桶洗米水就能让别人磕三个响头,他们也可以多给几桶的。老妪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内心窃喜,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好路子,准备明天让儿媳妇换上衣服,再来这里求一次。若是磕三个头就能得一桶淘米水,她可以磕一辈子,人都要饿死了,还管膝盖直不直作甚,有奶便是娘、有粮便是佛,跪娘磕佛有什么不正常的。

老妪提着水桶,面露喜色地路过一群看起来气色非常好的人。

这群气色良好的人都是兰溪村的,他们如今时常来县城售卖一些野味,所以城里有什么消息他们很快就能知道。这次得了城里面要施粥的消息,几乎全村出动,早早的就过来排队了。

如今他们有了打猎这条路子,换到的粮食基本能够满足他们的日常所食,所以他们的气色明显比现场的其他人好的许多。他们排队时还有气力能不停的互相打趣,与旁边如同行尸走肉、饿的说不出话来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本来这次他们过不过来领粥其实是无所谓的,前几天大黑山上下来了一群狼。可能是冬天本来就是狼群食物匮乏的季节,再加上他们今年上山捕捉了太多猎物的原因,寻找不到多少猎物的狼群便想着在山下村庄抓些家畜吃。

若是以前狼群下山,兰溪村的村民自当吓的半死,可如今他们早已是今非昔比,个个都几乎成了专业的猎人,这狼进了他们村,那不是耗子进猫窝———自寻死路嘛!

所以这群狼很快就被兰溪村的村民合力抓获并打死,他们也因此享受了一把天上掉馅饼掉到自己怀里的好事。这狼皮、狼肉、狼牙换出去,换回了不少的粮食,足以让他们村的人过一个不用担心粮食的好年。

但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论,兰溪村的村民还是主动过来薅官府的羊毛,决定来城里领粥。特别是兰溪的妇人们,她们待在村里又找不回什么吃的,索性就带上铺盖待在城里混吃混喝,村里这么多人在,她们也不担心安全。

王县令看得出来还是下了血本的,一连多日,几个城门外都有施粥铺子,直至新春。

也就是在这时,一支从东边过来的人马来到了此处。他们虽然一副仓惶逃窜的模样,但人人手里都有家伙事。虽然衣衫褴褛,但为首的还骑着几匹看上去就不像是寻常马匹的马。

他们沿路观察,直至来到了一个叫青石寨的地方,此处位置很不错,他们便在此处安营扎寨下来。

“官爷,你们这淘米水能不能别倒了,分我一点。我一家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半个月都没有一口正经粮食了,你把淘米水倒到我这个桶里,小人一家也好拿回去煮开了混个水饱。”城门口上,一位穿着破布烂衫的老欧正在对着一群衙役苦苦哀求。极消瘦的身躯,再搭上极单薄的且四面漏风不知多久没浆洗过发黑发黄的衣服,使得她像极了冬日里枯槁的树叶。凌冽的冬风一吹,仿佛人就要散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