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里正,都绑上了,你家的骡子也给绑上了!”
“好好好,都再检查一下,别绑的太紧,太紧磨的疼,它们也会叫的。”
“知道了。”
“我孙子做的奶嘴都发下去了吗?一定要给那些小娃娃们把奶嘴塞好喽!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小家伙们哭闹出声来......”山坳里,顾老汉正在事无巨细的检查着细节,准备等天完全黑下来他们便下山直奔江边。
因为山势的原因,他们一行人想要下山就必须顺着山谷走才行,而谷底对着的方向就是四望镇,简而言之他们想出山,这四望镇就是个避不开的坎。不过还好的是他们不用经过四望镇的中心地带,山谷边缘地带与四望镇还有个百来米的缺口,他们只需穿过这个缺口即可。为了通过那个缺口不被四望镇内匪军的发现,兰溪村的人也是提前做了不少准备,譬如将牛和马的嘴巴绑起来,将铁锅与其他铁做的东西分开,避免弄出动静什么的。最奇的还是顾亮,为了防止小孩啼哭,他还‘找’到了一根花椒木,削出了几个名唤‘奶嘴’的东西来,往那些一两岁的小孩子嘴里一放,小孩立马变得乖巧多了,不哭也不闹的。
做好这一切之后,顾老汉便带着人下山了,由于是晚上,有些路段人还是有些看不清楚,顾老汉便让人牵着那三匹马在前开路。马这种动物不像牛,马的夜视能力极好,夜视能力是人类六倍以上,在暗夜里行走毫无压力,老马识途这个成语的出现也少不了马的夜视能力的帮忙。而像是牛就不行了,一到天黑比人还要瞎,乒乓球大的眼睛在晚上是一点用也没有。所以放牛的人总是会在天黑之前把它赶回家,就是因为牛晚上是看不太清楚的,你想让它自己找回家,它甚至可能还会迷路。
有三匹马带路,顾亮他们一行人走的十分顺利,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就下了山,此时他们只需再穿过这个豁口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大片的平地,怎么走都行,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匪军发现。
“叔,把这个盖在鼻子上吧。”顾亮他们一下山便闻到了一股铁锈气味,离四望镇越近,这股铁锈味就越明显,等快到了那个豁口时,空气中居然还弥漫着一股恶臭,就像是谁家的猪肉没来得及吃发出的臭味一样。这气味一旦闻到了就越发觉得强烈,不仅熏鼻子,还熏眼睛,熏的顾伯喜一直想打喷嚏,只不过他不敢,只能一直捂着口鼻。见状顾亮便连忙给他塞了一块棉布,让他叠起来当做口罩用。
顾亮一开始还在想这四望镇为何如此恶臭呢,直到自己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根软趴趴的东西差点摔倒,他将那东西捡起来一看才知道这恶臭是哪里来的。因为顾亮捡到的是一只胳膊,一只冷冰冰青黑色的胳膊,一只散发着腐烂味道的胳膊。
此时正值夏日,气温早已升了上来,这些被砍下来的残肢不到两日便已开始腐烂发臭,使得四望镇的空气中都带有一股腐臭味。
顾亮当时拿起那只胳膊差点没把自己吓个半死,就差一点他就要叫出来,还好自己克制住了,不然就他的一嗓子,指定会把匪军招来。
不过顾亮没叫起来,旁边却突然有几只野狗叫唤了起来,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格外引人注目。
听到狗叫,兰溪村众人的心当即也是慌了起来,连忙加快了前进速度,生怕把匪军招来。
不过兰溪村的村民还是多虑了,因为狗的叫声不仅没有引起匪军的注意,反而成功的将他们通过豁口时产生的声响给压了下去。
就在兰溪村的村民通过豁口时,四望镇内的匪军还在聊道:
“老四,你看这镇外的野狗又开始叫唤了,整宿整宿的吵得我都要睡不着了!”
“那能怎么办,这群野狗闻着尸体的味就过来了,赶也赶不走,抓又抓不到,只能由它们去吃这些尸体了。”
“你就再忍一晚上吧,那些尸体都已经捡的差不多了,等明天一早就派人将那些尸体埋起来,尸体没了,那群野狗也就散了!”
“我看还早,你今天白天又不是没看到,本来尸体已经堆好了,结果那群野狗又叼的到处都是,够收拾的”
“行了,既然睡不着就别睡,不是抓了些娘们吗,咱们一人一个,先玩一趟再说………”
就在四望镇的匪军寻欢作乐时,顾亮他们一行人已经成功的离开了四望镇,向东南方向前进着。
差不多五更时,兰溪村的人就已经成功抵达了江边。只不过此时周围一片漆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到了哪里,距离在山上看到的江对岸城镇有多远,他们只能在原地等待天亮,等看得清楚位置再说。
天亮后,顾才发现他们还必须再往前走二里多路,因为江对面那个镇在临江的地方有一个龙王庙,一看就知道位置。
只不过他们在江边等了一上午,却一只渡江的船儿也没有看到,偶尔江面上有顺流而下的大船,看到岸边有一群人挥手,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走的更快了。
到了下午,顾亮他们实在没办法了,便带着村里人先藏进了下游一里多远的芦苇荡中,一是为了避免被匪军发现,二是他们人数太多,即使有过路的船也不敢停下来,害怕出事。所以只留了几个人在外面,看有没有哪条船好心,送他们渡江,到时候等船靠岸,他们便可以多花点钱,让船家将他们一村人送过去。反正许家身上还有不少金银,顾家也有足够的银子,顾亮更是有,不怕没有船费。
不过饶是这样,顾亮和三叔几人在江边挥手挥了一整天,也仍没有一艘船停下过前进的脚步。甚至后来顾亮还用布弄出了一面旗子,在江边挥了半天,结果也还是一样。
“牛和马的嘴都绑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