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渊姑射的熟人,王幢军殿前武值郎高俅,虽然分属两个系统,但彼此熟得很。毕竟,这高俅也是中里台的老人,只是前些年让他老爹想办法调入王幢军去当军官去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长春宫值夜吗?”
渊姑射惊奇地高声问道,不过还是热情地迎了上去。
“别提了,渊大人不是被王上叫去了嘛,一大帮老大人们连夜商量着如何处理跪怒部的事情。”
高俅摘下头上罩在兜鍪上的风帽,拍拍雪。
“这不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今夜不回营了,让你看仔细些。另外,我主要是需要带一份去年上巳节时的旧文书回去。”
说完,这高俅就上前拉住渊姑射的臂膀,一路说笑着来到营门口。
“这天也太冷了,渊兄辛苦,兄弟们多注意身体呀!”
“对了,那份文书的情况,渊大人都把意思写在这个信封里了,你检查一下再看。他亲自交代,放文书的那地方最好你自己去,别让谁参手以免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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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高俅还很有深意地向渊姑射递个谁都懂的眼色。
渊姑射会意,便接过信封仔细检查,看没有异常便放心撕开,借着火光读来。
上面的确是渊大佐的亲笔。这样传信的事多有发生,于是渊姑射便放心收好条子信封。
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巡回士兵,不由有点为难。
“你还等什么呢?王上和渊大人他们还等着呢!发什么呆,莫不是想阿花姐妹俩了?放心,你我不当值了,我请你还不成?”
高俅见渊姑射有点磨蹭,不由笑骂道,并且熟稔地把这个中郎副将推进营门。
“我就在门口等你,手续太麻烦我就不进去了,你这儿的事我帮你看着。放心,我高俅又不是没干过你这差事!”
“快点去,出不了事。出事了我把撒尿的家当给你下酒喝!”
高俅大声地对匆匆远去的渊姑射喊道。
来得队伍很快就靠近营门。
“你们的头呢?”
一个小头目看前面的兵丁面生,以为是新入的哪家勋贵子弟,并未生疑,只是随便问道。
“最后边呢,刚才拉肚子了,估计躲在墙角旮旯里拉屎了,稍等!”
那兵丁也不停步,领着这对在风雪中遮掩得结实的小队伍,跺着脚就很快靠近营门口这些哨兵。
“别急,别急,等你们老大回来签……呃!”
话语急速停止,嘴上立马被一只大手捂住。脖子上一冰一凉,似乎还在往外喷射着什么。
门楼上的军士,刚想探头向下看看,突然发现自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很快,角楼的哨兵也被换掉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抽搐了几下的兵们,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就悄不声息的干掉并被新来之人换掉。而他们的尸身,则被拖进火光照不到的暗影中去了。
很快,黑魆魆的暗影里一队又一队“巡回”的兵丁出现,然后从营门口鱼贯而入。
而营垒周围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每隔十丈便围着一道沉默的黑色的散发死亡气息的人墙,共三道。
他们的手中,是黑色的箭矢,死死地对准各自负责的那片墙头。
营门口很快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队,又一队……
出去的,再也没能回来。回来的,也就进去了。
距离铁枪营三里的地方,高宾坐在暖和的软轿里,接过小安子在旁边煮好的热茶。
他仔细的闻了闻热茶袅袅而上温蕴,疏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啜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