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第五天。
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隋军大营的门口。
质子和财物,到了。
两个谁也想不到的人,被高建武和渊爱索吻送了过来。
高大阳,和他的儿子高藏。
宇文述、于仲文、刘士龙和诸将,对此大为满意!
为何?
这和高句丽王室目前的子嗣情况密切相关。
高大阳,是高大元同父异母的弟弟,是现任高句丽王高建武的亲弟弟。
高藏,是高大阳的儿子,目前是高大元、高建武、高大阳三兄弟唯一在世的男丁。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快四十五岁的高建武在死之前,还不能有所出丁,那么高藏就是下一代、或下下代高句丽王位的继承人!
除非……
伴随这父子一同到达的,还有大批的财物。
如几十车玄狐皮、人参、高丽砚、高丽刀、高丽纸,以及一百匹高句丽名马——果下马。
既然质子到达,高句丽的诚意算是表达得十足。
至此,大隋奇军中的诸将大臣们,自没有扣着尉支文德不放的道理。
于是当晚设宴,招待了高大阳、高藏、尉支文德等人。
宴席之上,感觉胜券在握、大事可期的于仲文、刘士龙,兴高采烈,开怀畅饮。
并一再向一旁笑容可掬的尉支文德反复叮嘱。
告诉他回去之后,速备降表舆图等项,君臣同至王上军前,共襄盛举,创造和平。
尉支文德自然是满口答应。
唯有高大阳父子神思恍惚,似有难言之隐,而那高仕达则始终不离二人半步。
周围人看了,都不以为怪。
贵人嘛,得贴身保护!
整场宴会,宇文述就像个旁人,不多话,只是带着微笑陪着众人喝酒、吃菜,全然不像个一军之总管。
倒是他的两个儿子,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显得异常活跃,全然一副世家纨绔子弟的豪放做派。
第二日,天空阴沉,似有雨下。
隋军大营,东十里之地,有一棵巨大的老柳树。
柳枝依依,刘士龙送别尉支文德。
“文德兄,就此别过!他日再见,将是同殿之臣,那时候说不得与尉支兄相互扶持,共述佳话!”
刘士龙递给尉支文德一根柳枝,抓着他的手说道。
尉支文德貌似异常感动,连眼眶都湿润了。
“托兄长吉言,他日事成,自当为兄长马首是瞻!多谢这几日的热情照顾,兄弟我铭感五内。来日,自当涌泉相报。”
“就此别过,告辞!”
尉支文德郑重地行了叉手礼。
“文德兄弟保重!吾在此静候佳音!请上马!”
刘士龙贴心地扶尉支文德上马。
“停——下——!别放……走尉支……文德!”
突然,身后很远的土路上腾起一阵烟尘,远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刘士龙正在疑惑。
突觉手中一空,一声鞭响,果下马凄厉的嘶鸣传进耳鼓。
一阵飓风,刮过刘士龙身边。
等他明白过来,便见尉支文德绝尘而去,独留下他在飞起的尘土中凌乱。
“尉支文德,诈降!”
“快追!”
……
狂风一般闪过身边的,刘士龙都认识。
是右御卫大将军卫玄卫文升、左武卫大将军辛世雄、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以及一众小校。
他们一边飞驰,一边狂喊着。
“什么?诈降?怎么会……”
刘士龙呆立当场,如雷轰顶。
那根被铁骑踩烂的柳枝,躺在地上,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脱笼飞去的尉支文德,疯狂地抽打胯下的神驹。
这匹果下马,看似矮壮,但的确是果下马中的战斗马。
竟然在高句丽起伏不平的丘陵山路之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卫玄和宇文化及等人,所乘之骑,自是百里挑一的突厥骏马。
然而,高句丽是什么地方?
不是平原,而多是山多林密、道路起伏的丘陵地带。
果下马能带着人窜过去的地方,突厥的高头大马却不一定能。
果下马能窜上蹿下的林间山道,突厥马却不一定能行。
一晃一绕,尉支文德和他的伙伴们,竟然在追兵的视线中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