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见到屠当家的尸身,整张脸都僵住了。前一次路过修武时接待韩翊的那个老者,更是整个人都扑倒在屠当家的棺椁上,
“我苦命的侄儿啊,刚刚日子有点盼头,就遭了如此横祸。
最可怜的还是我那兄长,连个孙子孙女都没见着,独子就没了——”
说着哭着,老叟竟然晕厥了过去,整个人直直地倒在了泥水里,连口鼻被淹着了也一动不动的。
韩翊和屠户马上把老者扶到了里屋躺下,屠户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是兄弟的来一句实话,我那兄弟他究竟是怎么没了的?”
这些年,屠户一直非常忠厚可靠,对韩翊的好,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他与英布旧日有龌龊,俩人在宛城一见,几句话不对,英布就动了手。”
最后韩翊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是刘邦吧?英布现在可是他的人,没他点头,他敢杀人?”
屠户的话听得韩翊一个激灵,不过既然说开了实情,就干脆把所有的都倒出来,
“那倒不至于。汉王正侄用人之际,像屠当家的这种带过兵打过仗又对宛城了若指掌的人正是他的心头宝。”
屠户浑身的气息凉飕飕的,韩翊感受到了凛冬的气息。
“刘邦不是项羽,他自己打不了太激烈的仗,很多事情都得仰仗着他手底下的人。尤其是像英布韩信这类的,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屠户没有留韩翊过夜,他当着屠家全族人的面,把他那个最健康也最年幼的儿子过继给屠当家的,承袭了他的爵位与俸�3�9。
后半夜他送韩翊出了庄子时,对韩翊说道,
“其实我跟我堂弟一直有书信往来。他没了后,不到两个时辰,我就知道了全部的过程。
谢天谢地,你还肯为了顾全这段兄弟情谊跟我说实话。”
韩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定是恨英布入骨的。
“不要紧,来日方长,那个亡命之徒,坏事做多了,迟早翻船。”
这时候屠户的语气已经很平静了。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青衣帮那个杂碎,花钱从邯郸那骚娘们那买了个雏儿,好像有点来头,你前脚刚走,后脚那杂碎就把他送刘邦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