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天才鼓起勇气问:“九娘……九娘依然觉得大师兄是无辜的吗?”
宝珠沉思片刻,缓缓说:“被强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把首饰熔的金子都塞到褡裢里了,连这个钱都没带,他又何必跟同伙分赃不成反手杀人?见钱眼开的人不会丢下任何一点利益。”
说到这里,宝珠想到自己这几日无故担惊受怕,越想越怄,又赌气说:“再说一寸大的珍珠我有十几颗,没镶嵌首饰的平时不过拿来当弹子玩,有什么好稀罕的!我不信韦训这么不识货,为了偷一颗不知什么成色的珠子把我丢下不管了。
刘茂、霍七郎、杨行简、乃至下圭县属地官吏,黑白两道形形色色一切人等都认定是韦训犯罪,却只有宝珠愿意相信他,十三郎眼圈渐渐红了,他带着哭腔说:“多宝塔上的珠子确实不是大师兄偷的,人也不是他杀的,他现在动不了。”
宝珠只觉心脏猛地往下一坠,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总算得到证实,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他受伤了吗?”
十三郎神情低落地说:“是生了病。大师兄天生有寒邪之症,一年半载就要发作一次,发病时痛入骨髓寸步难行,别说登塔盗宝,连自身都难保。他当时觉得起病,本想杀了你那个跟踪的下属解除后患,可盯梢好多天也不见他主动犯你,终究不忍下死手。”
宝珠心道好险,幸亏杨行简是自己人,又恭敬谨慎,若有半点不敬,只怕已经无声无息的丢了脑袋。
十三郎又说:“师兄试了他几次,确实不会武功,料想我一个人也能对付,实在支撑不住,才独自去了。谁想后来城里爆出杀人盗珠的大案来,一下子就全乱套了。”
小沙弥隐瞒至今才说出实话,宝珠心中生气,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还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赌咒发誓说不知道韦训在哪儿,也不怕菩萨降雷劈你。”
十三郎急忙辩白:“我当时真不知道具体位置,大师兄总是自己找个角落悄悄藏起来。”
宝珠惊讶地问:“你既然知道他有隐疾,他都不告诉你藏身的地方吗?”
十三郎苦笑道:“我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与普通人家不太一样。面上和和气气,若是看谁稍有破绽,就会趁机插上一刀。霍七师兄脸上的伤疤你也看到了,那是二师兄干的。大师兄知道我不会害他,但保不住其他仇家会辣手逼我说出藏身之地,所以不告诉我,也不告诉你。”
宝珠一下子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