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恺被推出手术室,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嘴唇好像变得更加苍白,有些东西没了,项恺甚至完全不知情。
这个秘密,或许林子彦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在这十个小时期间,高宇寰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林子彦无动于衷,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明明结果与否都不会改变什么。
走廊窗外的晨曦渐渐变得昏黄,四肢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变得麻木,林子彦不觉得有什么难受,毕竟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项恺不是更痛苦?
齐医生拿着化验单站在林子彦面前,他抬起头,狭长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医生开合的唇瓣,林子彦感到一阵耳鸣,缓缓站起身,麻木的四肢里血液潺潺流动,像是有无数只蚂蚁爬遍全身……
齐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哥们,“最起码他的身体没有受到影响……”
林子彦麻木地说:“把这件事情从病历里抹掉,等他清醒后也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
齐医生皱眉,“什么?”
“这是病人的权利,篡改病历这种事我不能做。”
林子彦脸色犹如一滩死水,沉声说:“你不做,我也会让其他人做。”
齐医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林子彦转身,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幽深的楼道中回响,一下下都像是叩击在他的胸膛,沉重有力。
高宇寰在项恺的病房找到林子彦,他走过去查看林子彦手里的鉴定报告,瞧见报告结果无奈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解决?”
“哥。”林子彦勉强自己扯了个笑脸,“给我个面子,别为难他了?”
高宇寰一双犀利的鹰眸睥睨着项恺,“行啊,我也没指望能用他威胁到项俞。”
“嗯。”林子彦抿了抿唇,手掌垂在西装裤缝两侧,他几次想要触碰项恺的身体,想要抚摸他并不柔软,反而肌肉线条干练的小腹。
可是林子彦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碰他,怕弄痛他。
像是林子彦小的时候自己打碎了爱不释手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努力拼好,捧着它问外祖父,它会不会痛?
“走吧,老爷子等着你吃饭呢。”高宇寰提醒他一句。
林子彦点头,瞧了项恺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高宇寰平静地凝着项恺,站在项恺的身旁,微微俯下身拍了拍项恺的肩膀,自嘲地说:“老弟,没想到我们是同病相怜。”
一股苦涩的滋味从口中蔓延,高宇寰竟同情起项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项俞的事,项恺和林子彦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能猜出一二。
这算不算是自己的弟弟给自己报仇了?项恺的弟弟耍了自己,自己的弟弟也耍了他?
呵,高宇寰讽刺地笑道,自己要报仇从来不会借别人的手。
高宇寰直起腰,双手插在口袋里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