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林尚书脚步匆匆踏入正堂,对着张恒瑞拱手行礼,恭声道:“张统领,实在不好意思!不知您大驾光临,下官多有怠慢,还请您多多包涵!”
张恒瑞也迅速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拱手回礼:“林尚书,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冒昧登门,还望林尚书莫要见怪。”
林尚书连忙摇头,客套道:“张统领言重了,您能莅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来,请坐!”
“请!” 张恒瑞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顺势坐下。林尚书在桌几的另一边落坐,沉稳问道:“不知张统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恒瑞指了指旁边的礼盒,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贵妃娘娘听闻贵府千金之事,心中也是万分痛惜。今日娘娘特意命我前来探望一番。”
林尚书心中一紧,这贵妃娘娘究竟是何意?面上却露出感动之色,说道:“劳贵妃娘娘挂心,实乃下官之荣幸。”
张恒瑞侧身向着林尚书,缓缓问道:“这事如今大理寺已查了不少时日,还是没有进展吗?”
“唉!” 林尚书重重叹了口气,沉沉说道:“王大人说了正在查,只是当时局面太过混乱,所以目前还没有具体线索。”
张恒瑞不动声色,继续道:“娘娘一直都说林小姐品性高洁,才貌双全,就是皇子妃也是当得的。真是可惜了呀!”
林尚书面色顿时难看起来,隐藏在内心深处对晋安公主的怨恨愈发加深。
张恒瑞眼眸闪了闪,然后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说道:“林尚书,我今日过来听到了一些传闻,不知尚书可知否?”
林尚书闻言心里有了一丝明悟,面上却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张统领,实不相瞒,此事下官也是刚刚才听说。小女并未冲撞晋安公主,却无端遭此祸事,下官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恒瑞收回身子,面色为难地说道:“此事确实棘手!事关晋安公主,陛下那关就过不了。就连贵妃娘娘都要避其锋芒。唉!只是贵千金这是受的无妄之灾啊。”
林尚书闻言,心里更是一凉。这话说得,看来这个亏自家只能硬咽下去了。只是苦了自己一心栽培的女儿,原本想着能有一段好姻缘,如今只怕…… 想到此处,林尚书就无比憋屈。
张恒瑞在一旁假装淡定地喝茶,眼神却在默默留意着林尚书的神情变化。他心思一转,将手中茶杯放下,然后故作迟疑地说:“其实……”
林尚书见状,明白这是有话要说,忙将身子微微向张恒瑞那边倾过去,小声问道:“张统领可有好的建议?”
张恒瑞故作沉吟状,片刻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低声道:“林尚书,此事陛下既已交给了大理寺,那么不管是苦主或是有证据,亦或者是有疑问,都应按流程找大理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尚书恍然道:“张统领的意思是我明白了。”片刻,林尚书又迟疑道:“可是大理寺的王正兴可是个老狐狸,他若以案卷太多为由拖着,我也没办法。”
“其实娘娘和我父亲都能理解尚书您的苦;毕竟都是为人父母,为之计远,无可厚非。陛下也是能理解的。您说是也不是?”说着话时,张恒瑞的眉毛轻挑。这言外之意已经很明了了。
林尚书听完,心里也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面露感激之色,对着张恒瑞拱了拱手。
张恒瑞见状,站起身来,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林尚书了,告辞。”
林尚书连忙相送,说道:“张统领慢走。”
看着张恒瑞离去的背影,林尚书心中思绪万千。他明白张恒瑞所讲的意思,一旦自己按张恒瑞说的方法做了,那么就标志着自己站队张家了。这心里虽说实在有些没有把握。但一想到自己女儿如今的惨样,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心里怎么都不甘心。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想到这里,林尚书唤来管家,让他立刻准备马车。
于是,便有了林尚书怒寻大理寺卿的那一幕。只可惜,因王大人进宫而去,林尚书这一去,只落得个一身怒火而来,又一身怒火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不久,王大人竟是一身狼狈地回到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