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康顿时愣住了。
桓裕是什么人?是堂堂桓家的嫡子啊。
桓氏家族不管是在前朝还是本朝,都是有极大的影响的,普天之下,风流名士都以桓家为美。能得到桓家嫡子的赞赏,那可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王九郎也不一定会得到桓裕如此评价!而桓裕对贺绣如此的评价,足以让贺绣享用一生了!
王博看着愣住的贺康淡淡的冷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屋门。
桓裕倒是笑得比较温和,只是他那双风情潋滟的桃花眸里闪烁的也是一种不屑和淡漠。
贺康有些下不来台,站在他旁边的谢允之倒是无所谓的摇摇头,低声笑道:“大郎,进去说话吧。”
贺绣站在院子里听着四个风流名士的对话后,无奈的笑了笑,对祝嬷嬷说道:“奶娘,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啊,才两天的功夫就被我们追上了呢。”
祝嬷嬷摇头说道:“哪里是我们走的慢呢!今天早上大郎君忽然说今日不走了,要在这里等王九郎。”
“哦。”贺绣笑了笑,心想贺康果然懂得审时度势。
陛下如今已经被废,父亲那个御史中丞的官职算是没有了。谢家还好,在建康还有族中其他的人在,新登基的元帝陛下对谢家还算是重用。但贺家就差了很远。
当务之急,能跟琅琊王家攀上关系,那可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进了客房后,祝嬷嬷立刻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来说道:“姑娘,洗澡水已经预备好了,您先沐浴更衣吧。”
“好。”贺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细麻衣,慢慢地解开衣带,对祝嬷嬷说道:“把这身衣服浆洗好,叠整齐给我送过来。”
“这是……”祝嬷嬷看着这件精致的男子衣袍,欲言又止。
贺绣淡然一笑,说道:“这是九郎的衣裳。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不要多想。”
“是,老奴亲自浆洗,绝不假手他人。”祝嬷嬷接过衣裳来搭在手臂上,吩咐百灵:“好生服侍姑娘沐浴,我去吩咐人浆洗衣服。”
百灵答应一声扶着贺绣进了浴桶。
祝嬷嬷拿着衣服出去后叫了个妥善的仆妇过来,低声吩咐道:“去提两桶清水来,我要浆洗衣袍。”
那仆妇见是一件男子的衣衫,便悄声笑道:“哟,这是谁的衣服呀这么尊贵,还要您亲手浆洗?”
“我劝你少打听。”祝嬷嬷板着脸说道,“如今大郎君都对三姑娘另眼相看了。我们做奴才的也要有些眼色才对。”
“是,是是。嫂子说的有道理,是我多嘴了,我这就打水。”
“那就有劳了。”祝嬷嬷挽着衣裳自去拿皂角。
晚饭是贺家人招待的,贺康叫人精心准备了一天的功夫,就是为了晚上的这顿晚宴。
王博无心吃喝,桓裕也见王博没心情也就没什么心情,干脆起身说道:“赶了两日的路,我得好好地去沐浴一番,贺大郎君,你陪九郎慢慢聊吧,我先回房去了。”
贺康忙道:“好,好,桓四郎君先回去沐浴吧,热水早就准备好了。”
桓裕离开后,王博的脸越发的冷漠,虽然不至于立刻离去,但却连看都不看贺康一眼。
贺康见了心里很是郁闷,但还是微笑着拿起酒壶来给王博斟满了酒,说道:“九郎,适逢乱世,我们能在此一聚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先敬你一杯。”
王博并没有拿酒杯,而是转过脸来看着贺康,问道:“阿绣是不是你的妹妹?”
贺康不明白王博此为何意,却还是点点头,说道:“是啊。她是父亲在义兴郡为官时所纳之妾陈氏所出之女,在家里排行第三,是我的庶妹。这个……九郎该是知道的呀。”
王博冷笑道:“我原本是知道的,只是今天见你对阿绣的态度,还以为她不过是你们贺家的一个婢女呢。”
贺康这才有些明白,这位王九郎是因为自己对阿绣的态度而生气了。于是他忙笑道:“九郎误会了,阿绣那日走的时候是偷偷的走的。她甚至连她的奶娘和贴身婢女都没说。她就一个人牵了一匹马走了,我真是又担心又生气啊!”
说到这里,贺康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真是没想到,她一个人跑回去居然是为了救九郎。不过现在我知道了,这心里依然很生气。”
王博冷冷的瞥了贺康一眼,反问:“你觉得她不应该去救我?还是怪她不辞而别去救我坏了贺氏的名声?”
贺康叹道:“九郎是明白人,我也无需多说。阿绣毕竟是个女儿家。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她一个人跑回去救九郎……当然,如今九郎安然无恙,还说是阿绣的功劳。可如果阿绣这次没有见到九郎,而是遭了不测,可叫我如何跟父亲交代呢?”
王博淡淡的说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等到了建康,我会给贺公一个说法的。”
“哎!”贺康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为九郎担心啊!若阿绣因此遭了不测,恐怕对九郎的名声有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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