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悄悄酝酿的感情,已如月光,在眼角眉梢静静栖栖。终是酿成了一瓮,让人思之欲狂的醇醴。

如墨的发丝终是交缠在一起。

他瞳眸若春水,情思顷刻漫溢。

“在马车上还撩拨我,这会儿又装傻了?”他低低沉沉地笑开,将她勾进怀里。渐近的唇线浅浅飞扬,如丝般低稳悦的声音轻抚在她的唇际:“卿卿,你逃不掉了。”

陈秀心跳一滞,下意识想要后退。可这回却好运不在,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于唇舌间纠缠。

小主,

谁说情人的吻是融融春水?根本就是灼灼烈火。

虽然她很想逃,可却抵不过他炙烈的燃烧。这火焰燃的她瘫了、融了、化了,却依旧不肯放过,且有连灰都不给留的狠劲。

在那壮烈的瞬间,热粥般的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想: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王九郎?

来不及感慨,但觉身上骤然一冷,裳服再次被扯开被某人大手一挥丢到一旁。

“冷……”她瑟缩一下收紧了双臂。

“去床上。”他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转身进了卧室。

“郎君……郎君……”窗外传来玉珥紧张的呼唤声。刚刚步入卧房的王博身子一僵,刚要发火,便听见玉珥心急火燎的说道:“郎君,郎主派人来,说家里有急事让您速速过去一趟。郎君……”

这种时候有什么急事?

“知道了!”极其不悦的应了一声,他快步行至床前把她放进锦被里。

陈秀点点头,自动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水光潋滟的眼睛,轻声说道:“若是没急事他们不会大半夜的找到这里来,郎君不要闹脾气。”

“大半夜的鬼才知道有什么急事!”王博心情极差,转身出了卧房,见玉珥已经把榻上浅红色的女子裳服收了起来。另有婢女拿过他的大氅上前来给他穿上,又蹬上鹿皮履方出门而去。

陈秀听着外边渐渐地安静下来,便裹着锦被闭上了眼睛。

明珰悄声进来,看见她已经睡了,方把帐子放下后自己搬了铺盖在地上铺好,也睡下了。

王博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回来时神色十分的疲倦,陈秀见了什么也没问,只端了一盏参汤来让他喝下,便劝着他去睡一会儿。

王博伸手拉过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低声说道:“你陪着我。”

“好。”陈秀答应着,把他拉起来送到卧房里去,亲自解开他外袍的衣带,把锦袍脱下来只留着中衣,方扶着他上了床。

拉过锦被来帮他盖好,她便去他头顶的空隙中跪坐下来,慢慢地按压着他额头,头顶,及耳后的几处穴位。

安静了许久,当陈秀的手劲儿慢慢地放松,准备悄悄地离去时,王博却忽然开了口:“阿秀。”

“九郎,睡一会儿吧。”她的手指顺着他的长眉慢慢地划开,一下一下的替他缓解一夜未眠的疲倦。

“阿秀。”王博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阿媛出事儿了。”

“阿媛……”陈秀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王博说的是萧媛,于是她焦急的问道:“阿媛怎么了?”

“死了……”王博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面向里,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死……死了?”陈秀半天说不出话来,喉间似是堵上了一块棉花,哽咽了好几声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好好地,怎么会死呢?”

“她一向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去吧,让我睡一会儿。”王博知道她忍不住悲伤,便找了个借口让她独处。

陈秀抬手捂住了嘴巴,匆匆的冲了出去。明珰刚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差点被她撞翻。

“姑娘……”明珰不解的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又端着托盘追了出去。

陈秀只穿着棉纱夹袍从后门冲出去,只穿着锻袜踩着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一口气儿跑到了游廊的尽头,忽然抱住一根廊柱停下后慢慢地滑坐在栏杆上,呜呜的哭起来。

“姑娘,怎么了这是……”明珰拿着斗篷匆匆的追过来紧紧地把她裹住,伸手去揽过她的腰肢,焦急的问道:“这大过年的,有什么话儿不能说,竟然哭成这样?”

“阿媛死了……阿媛……”陈秀哭着倒进明珰的怀里,“明珰,阿媛居然死了,去年乞巧节我们在一起过的多开心呢,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她竟然死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阿媛姑娘好好地怎么会死呢,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明珰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