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媛是未嫁女,所以她死后萧家的大门以及正院等都不贴挽联,只是萧家的一众奴仆都换了素服。只有停放她的尸身和灵位的小院子里贴了挽联,搭建了灵棚,挂满了白色的帐幔。

里面当值的仆妇侍从们全都穿了孝衣,服侍她的几个丫头更是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灵答谢。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院里各处都点了白蜡,门外的廊檐下的灯笼也糊上了白纸。

王博和陈秀并肩而入,仆妇们上前请安。

萧长鹤兄弟三人从灵棚里迎了出来冲着王博拱手抱拳。

王博便指着陈秀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义兴陈酆。在临州的时候曾与阿媛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听说阿媛芳魂归天,特来上一柱清香,祭拜祭拜。”

萧长鹤点点头,说道:“听闻陈郎君是贺氏阿绣的胞弟?”

陈秀回道:“正是。当初某在临州城里也是因为我家阿姐才能与萧家女公子见过面。如今阿姐下落不明,萧女公子又香消玉殒,想来真是令人伤心。”话未说完便已经哽咽,更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萧长鹤见陈秀情真意切,心中更是酸痛,于是冲着陈秀再次拱手,很是客气的说道:“陈家兄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阿绣与阿媛是手帕交,说起来她们也算是患难姐妹了。陈郎君里面请。”

陈秀从灵棚里捻了一炷香在蜡烛上点燃,对着萧媛的灵位深深一拜,从心里默默地念道:“阿媛姐姐,阿绣来看你了。咱们说好的到了建康再一同过乞巧节,姐姐你却食言了……”想到这里,陈秀的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旁边站着的萧长鹤见状便要上前相劝,却被王博一把拉住。

陈秀再一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念道:“阿媛姐姐,我知道是谁害了你。阿绣有幸留的这口气,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说完后,她拜了第三拜,轻声说道:“萧姐姐,一路好走。”说完,她上前一步把手里的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祭拜完之后,萧长鹤命萧家的庶子萧长青带陈秀去旁边的用茶,陈秀拱拱手随着萧长青转身尚未离开灵棚,便听见身后有人焦急的说道:“大郎君,不好了!大郎君,姑娘她……她尸变了……”

“什么?!”灵棚里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从屋里急匆匆跑出来的婢女,萧长鹤更是厉声喝道:“你这贱婢,胡说什么?!”

“是真的!郎君快去看看,姑娘的脸都变了颜色……口鼻之中冒了好多浓黑的血……郎君,奴婢岂敢胡言乱语……”

王博皱眉道:“萧大郎,先去看看再说!”

萧长鹤点头,阴沉着脸往灵堂里走去。

萧家的几个郎君也顾不上许多,匆匆忙忙跟着萧长鹤进去,王麟也要跟上被王博一把拉住。

王麟焦急的叫了一声:“九兄!”

陈秀忙在一旁劝道:“十一郎,若是阿媛姑娘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你看见她变丑的样子。”

王博低声叹道:“阿麟,你这样子阿媛也会心痛的。”

王麟沉默不语,慢慢地转身抱住了王博,伏在了他的肩上。

灵堂里面慌乱了一阵子之后,萧长鹤铁青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见王博等人还在灵棚里站着,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慢待几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博摇摇头,说道:“何来此言?我们又不是外人。”

王麟则问:“阿媛怎么样?”

“今晚必须入殓,尸身根本保存不住了。”

“呃……”王麟似是心中剧痛,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陈秀在他身边,抬手扶了他一把。

“怎么会这样?”王博皱眉问道。

“应该是中了一种奇毒。已经找人看了,说是来自西域的一种毒虫,是专门在腐尸上生长的,人只要受伤,伤口被这虫子一咬,不过三两个时辰立刻毙命,尸体保存不过十二个时辰开始腐烂。”

“这么毒?!”

“是啊!这种毒虫一般离不开腐尸,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阴险毒辣,居然对阿媛下这样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