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几乎找遍了凤凰坳,也没找到它。
许是受了惊。
许是真对老庄做过什么,不想被找到。
它可能藏起来了。
或是潜意识的指引,不知不觉,她再一次来到老赵门前。
老赵如往日那般,身着灰不溜秋的粗布衣,坐在门口,老神在在地有一口、没一口地抽水烟。
他透过一团团的烟圈,眯着浑浊的眼睛,冷静得近乎漠然地看着子慕予。
树影斑驳,投在他的脸上,恰好一只眼睛处于光明处,另一只眼睛处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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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处的眼睛,外面显得恍白刺目,倒让被耷拉的眼皮盖住大半的眼珠子显得愈加晦暗幽深。
阴影处的眼睛,反而能让人看得更清楚其中情绪。
他似乎在冷笑。
子慕予凝神细听。
老赵心跳极其缓慢,咚……咚……咚。
一般人的心跳会因为情绪、呼吸影响忽快忽慢。
可老赵不是,以无比精准的节律跳动着,像个假人。
此人的一生,似乎只干这么一件事,抽水烟。
他不会腻,生活单调得近乎刻板。
这个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为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目标,日复一日守在这里。
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是敌人。
若是敌人,会很可怕。
子慕予心里想着,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坳里刚才飞进一群毒蜂,想杀人。你看见了吗?”
老赵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痰溅在门前半丈地上。
他似笑非笑,露出满口参差疏落的黄牙:“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种脏东西看不上我。”
“那你还真幸运。”子慕予道。
老赵拿下烟塞在竹筒上敲了敲,刮下一些烟水泥,脸上依然笑眯眯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像揉坏的纸:“不用羡慕,等你老了,一样幸运。”
子慕予眉头挑了起来,虽然仅仅是怀疑,她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古元卓不能动。谁动,我送他做鬼。”
老赵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安装烟塞、添水、堵上烟丝、点烟,动作一气呵成,不无讽刺地道:“不过半路兄弟,别说得你们情深似海,虚伪了。”
“就算我虚伪,也不妨碍我送他做鬼。”子慕予转身离开。
看着子慕予的背影,老赵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
“小瓜娃,你既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我便不怕你。”山魁老人的声音,如山鬼呓语,“太慈悲,这群人根本杀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