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与公子扶苏有泰岳之情,属实不便对公子扶苏有太多建言,右丞相冯去疾无此顾虑,难得其敢不顾皇帝陛下猜忌,勇于上奏皇帝陛下,早行立储之事,也是为大秦万代基业顺势而为。
李由说道,父亲,右丞相冯去疾今日朝堂之上,已是当庭奏报召回公子扶苏,皇帝陛下为何不置可否。依常理,若是右丞相冯去疾奏报召回公子扶苏,不合皇帝陛下心意,皇帝陛下当众驳回便是,为何一言不发。若是皇帝陛下中意右丞相冯去疾奏报之事,为何也未发一言。这皇帝陛下到底是何心思,难道皇帝陛下对设立公子扶苏为储君,还有他想。
李斯一看李由言语有些信马由缰,顿时停了下来,半晌没有接话,虽是父子家中评议朝政,可过多言及皇帝陛下,尤其是涉及立储新君这等忌讳之事,李斯心底也是不由自主的惶恐。
李斯心知儿子李由虽时常出言不羁,但为人处世还算谨慎,从未将犯忌之言与他人说起。即便是这样,李斯还是不由自主地环顾四下,出门查看一番后,才又与儿子李由评议起来。
李斯压低声音说道,皇帝陛下也是被赵武灵王沙丘之变,兄弟相杀相残之事给吓住,不想在自家公子身上重演不幸,这才对立储之事一再拖延。
李由问道,皇帝陛下莫非是对公子扶苏心有不满,有心仪公子胡亥之心。公子胡亥上次伴游皇帝陛下出巡,皇帝陛下一路之上,对公子胡亥赞赏有加,朝中群臣已传闻,说是皇帝陛下以对公子扶苏为人太过执拗,太过性情有所不满,借出巡之机,考察历练公子胡亥,不知父亲对此如何看待。
李斯没想到李由会说起公子胡亥,思忖片刻后,摇头说道,以为父观望皇帝陛下对公子胡亥之情,言情话里尽是父子舔犊之情,皇帝陛下看似对待公子胡亥赞许有加,只怕多是因公子胡亥所言所行温顺恭良,能让皇帝陛下心悦而已。
公子胡亥每在皇帝陛下身前,从不言及朝政国策,非是皇帝陛下追问,绝不主动提及。值此一点,公子胡亥比之公子扶苏就相差甚远,公子扶苏向皇帝陛下进言,虽不全然能中皇帝陛下心意,可也都是为大秦万民着想,并无刻意取悦皇帝陛下之心。
反观公子胡亥,玩心太重,一心享乐,所言所行,哪有储君风范可言,皇帝陛下千古一帝,怎会能看不出两位公子之差。以老夫猜想,皇帝陛下未必没有借宠溺公子胡亥,行告诫公子扶苏之意。
然要论皇帝陛下立储之选,还非公子扶苏莫属,此事朝中文臣武将早有掂量比较,皇帝陛下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何时立储,就看皇帝陛下心意。
李斯说道,右丞相冯去疾上奏皇帝陛下,召回公子扶苏回返咸阳,于国于民不无益处。为父说句不该说的话,皇帝陛下龙体也已欠安之态,储君之位尚属空置之势,万一哪日有变,朝政慌乱尚且一说,要是祸起萧墙,引发天下大乱,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