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上摆着酒,阳仔给自己开了瓶,仰头喝了口,“我是怕你投入太多,等到想抽身的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肖婧晗受不了阳仔这副要死不活说教的样子,“你先管好你自己,望仔的情况跟你不一样,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挑了瓶度数不高的酒递给裴望渝,肖婧晗看着阳仔继续说,“你又不是挣不了钱,之前的钱就当是喂狗了,现在回来好好过,别一回失恋就活不起,好姑娘多得是。”
阳仔跟肖婧晗碰了下,略微敷衍地回了句知道。
眼看着气氛走偏,阳仔强撑起笑颜,“说点高兴的,别给望仔生日整得晦气。”
肖婧晗翻了个白眼,心说晦气还不是你先提的,整得像是在交代遗言。
“你们还记得望仔高一那年吗?”阳仔岔开话题,“老肖被她早恋对象的暗恋者堵在巷子里欺负...”
“啧!”肖婧晗酒没顺下去,差点被阳仔呛死,“说高兴的,不是让你说丢脸的。”
“我觉得这就挺高兴的。”
“请你注意,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丢脸上!”
回忆的匣子一下被打开,裴望渝也跟着乐了起来,“我记得,当时是我给对方开得瓢。”
眼看打不过,肖婧晗索性加入,“这是你这辈子的护身符,所以允许你啃友。”
说着,肖婧晗又把矛头指向阳仔,“你个王八蛋,望仔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动武,还是托你偷跑出去上网的福,你是怎么好意思提这事儿的?”
“后来找家长问原因,你说是我跟人家谈恋爱,你就是充当保护伞,这才让你躲过你爸的棍棒,后来几年所有男生见我都像见鬼一样,我怎么就不好意思提了?”
风里终于多了笑语,那些年的旧影开始在风里晃荡,三个人碰杯笑谈,像是跟回忆里的彼此打了个照面。
肖婧晗一如既往的洒脱,阳仔慢慢抹去了悲怆,裴望渝还像以往那般不喜言语,恬静的聆听,安心的跟老友一起细数过往。
没人留意时间,也不在意渐暗的天色,暖色的夜灯亮起,最先喝醉的是阳仔,他嘴里胡言乱语说着醉话,裴望渝跟肖婧晗架着他,给他放进帐篷。
裴望渝也没好哪儿去,心事重重掩饰的再好,还是能感到心脏末端的疼痛,就像咳嗽一样,即便忍住骗过了旁人,也没法骗过自己。
到头来就是喝了两瓶就没敢再喝的肖婧晗最清醒,总要有个人收尾给另外两人拖回去。
阳仔在里面醉生梦死,帐篷外面,裴望渝靠在肖婧晗肩头醒酒,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听得肖婧晗蹙眉不已。
“当初我哥要去曼莱读书,我爸不同意,骂他跟他吵,北州这么多学校争着要他,他都不愿意,闹着要去曼莱学医,结果最后医生没当成,干了设计。”
“当时我爸气得半年没理他,后来还是我妈帮着他劝我爸,两人才没有继续冷战。”
“村子里有几个老婆婆总爱嚼舌根,说我们家是外来户,还说我哥不是我爸亲生的,我哥去曼莱是去找他亲爸。”
“从小学到高中,我哥读的是北州最好的私立学校,我妈没工作全职照顾我们兄妹,家里大大小小的开销,全靠我爸的小茶厂支撑,我哥一年的学费就是好几十万,我哥要不是他亲生的,那他脑子也是有问题。”
“以前我爸总是盼着我哥读完书能回北州,不说帮他,起码一家人能有个照应,结果我哥书还没读完,在曼莱开始创业了,我也去了曼莱,我爸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那会儿我爸背着我妈偷偷给了他一张卡,后来我哥悄悄告诉我,那里面有六百万,我爸说是给他攒的老婆本,那时候我爸厂子一年也不过百万收益,他却给我哥攒了六百万。”
裴望渝嘴里不停念叨着家里的一些事,绝口不提那个人,肖婧晗却是打她出声的一刻就知道,她是在刻意回避。
语调轻柔没有波澜,逻辑也尚且通顺,可没一会儿,肖婧晗就感觉到肩头的湿感,泪水浸湿布料,宣告裴望渝的伪装失败。
“望仔。”肖婧晗轻唤一声,“别为难自己,你跟阳仔说你家不是因为他才出事,同样,家里的事也不是因为你
小桌上摆着酒,阳仔给自己开了瓶,仰头喝了口,“我是怕你投入太多,等到想抽身的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