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良说,“我们一家三口的意见是一致的,如果对于陈珊带来的不是比较大的伤害,只是需要休养一下就能完成的救助,我们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更何况还是对于小冰,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小故交。”
“过去的一切该翻篇就翻过去吧,没有必要让孩子为了长辈犯下的错来买单,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陈珊站了起来,她说刘院长,让我说两句话吧。
刘在石坐下了。陈珊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她的深明大义,难能可贵。
陈珊说:“爸爸说的对,妈妈也是这个意思,即便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也愿意这么做,何况这个人还是小冰,我师姐的掌上明珠。”顿了顿,她补上了一句,“还是我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妹妹。”
何泽铭和李萱都泪如雨下。陈珊一家是多么光明磊落的君子,这样的体面人,怎不令人自惭形秽、心生愧疚呢?
刘在石很欣慰,他说那就这么办吧,这才是大义,作为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作为朋友,我感叹陈教授一家的慷慨和正直,也能体谅何博士这么多年的自我惩罚。好在,咱们可以有一个光明的结尾,这难道不是我们都乐见其成的结果吗?
在场的人都沉默着点头。
“那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这是手术保险通知单,这是用血知情书,还有手术按照惯例会有一个保险要和第三方保险公司签订,这个是自愿的,但是我们医院是建议大家都要购买,万一呢出现了意外情况,这个是个经济上的保障吧。但是我们也都希望千万不要用到这个。”
手续都办妥了。何泽铭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他没脸。
陈珊问:“何博士,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不知道合适不,一会儿散了我单独跟您说吧。”
在场的人心照不宣,谁还不明白,陈珊想要问的问题还是和血缘相关,那铁定是血缘上的那个母亲呢?现在哪里在做什么?
何泽铭当然也明白。他惭愧不已,自己的自私简直一览无余,这样的时刻,真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陈羽良和刘在石相伴着出了门,谢冬梅看了看陈珊说那妈妈在楼下停车场等你吧。陈珊说好的妈妈,我很快。
李萱抱住了陈珊,再一次泪如雨下。她也没说话,陈珊搂着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着她的情绪。片刻李萱平静下来,松开了陈珊:“珊珊,谢谢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
陈珊说:“师姐,咱们俩是一辈子的交情,你放心好了。”说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李萱说那我先去小冰病房了。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何泽铭和陈珊。
陈珊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何泽铭很难堪,内心挣扎着,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说:“你应该是想知道自己另一个血亲在哪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何泽铭眼眶湿了,他看着陈珊说:“整个事件里,受到最大伤害的应该就是她,我那个时候的女朋友,她生下了你之后就张罗着要把你送人,这样呢第一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业,第二也不至于让你在那个全是白眼和鄙视的环境下长大,第三说的是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业。我们就这么按照她的意思办了。”
“后来,我一路顺风考上了大学,可是她后来在父母的引领下辍学打工去了,而且和我们家断了联系。”
“我最初以为她移情别恋了,后来才想明白她是为了成全我,成全我的所谓事业。然后她就这么消失了,直到很多年后我托我的姐姐去打探她的消息,才知道她去了外地生活,还结婚了,生了个小男孩,那就意味着人家的生活也上正轨了,我也不好再去打扰了。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哪里。”
陈珊默不作声。这和她想象中的情形差不多,这个女孩当年做出的牺牲太大了。真够恋爱脑的。但是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把孩子送人了,还一直强调要送给读书人养育,从这点上来看,这个血缘上的母亲也是个理性的人,她的爱是为子女做深远的打算,这才有了现在的陈珊。
何泽铭说:“对不起,珊珊,我罪孽深重,我从来就没有轻松过,这段往事在我身上压着,我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多少次,我都在想你到底过得好不好,可我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底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陈珊冷笑了一下,说:“我是出现在小冰的生命里,毕竟是手足,造物主可能是不忍心,才让我来延续她的生命吧。至于你,我不欠你的。”
何泽铭闭了下眼睛,真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怪不了别人。
陈羽良说,“我们一家三口的意见是一致的,如果对于陈珊带来的不是比较大的伤害,只是需要休养一下就能完成的救助,我们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更何况还是对于小冰,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小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