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觉得此人不太通情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便住口。

过了一会儿,少年反倒主动搭腔道,“今天的晚饭一定要吃。到时机灵一些,听我指挥。”

南星莫名其妙,也没有回答他,又想起一事,问道,“那县令问起我父母家人,我便依你告诉我的,告诉他我没有家人。他后来便把我放回来了,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玄机?”

少年面无表情地答道,“那县令名叫王无庸,这里的人都叫他笑面虎,别看他笑眯眯地好像很可亲,其实暗地里搜刮民财,此县的地皮都刮得矮了三尺;你若说你的家人在哪里,甚至很有些钱财,他必不会轻饶你,现在你早就在地下水牢里受那十八般酷刑去了;你说没有家人,他知道没什么油水可捞,才会把你放回来。”

南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想,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县令看上去好像个白面书生一样和蔼可亲,却有这番歹毒心肠。

晚饭照旧是稀粥,南星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再也顾不得脏,也顾不得那饭里有味道,和少年一人一半把那稀粥喝完。

不由苦涩地想道,人果然是能适应环境的动物,可能再脏再乱的环境,时间长了,为了生存下去也就能习惯了。

衙役们往各个牢房布完粥,拖拉着脚步走了。

牢房中除了隔壁偶有人的呻吟,四下寂静无声。

月亮已经接近半圆形,清冷的月光从小窗中泻进来,照在那少年英俊的侧脸上,愈发显得眉目如画。

南星忽然觉得他的神情很像景煜,都是一样的笃定,似乎万事都不能更改他心中打定的主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但又有些许不同,景煜更温暖一些,而这少年,却满腔心事,一副冷酷模样,对人对事都有一种天然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