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那里,身前的地摊上摆着各式蔬菜,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绕着他跳来跳去,还有一个大些的孩子也不过八九岁年纪,也跟着大人蹲在地上摆弄着蔬菜,试着要摆整齐一些。

可再看,他身后有一辆农家常用的独轮车,此时平搁在地上,一头用砖头支起,上面却仰面朝天躺着一人,似乎是个老人。

景煜问道,“那老人家是?”

“唉,人常说,有啥别有病,还真是!那是他爹!老人得了病,瘫痪在床,整日里离不开人,看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两个孩子还小,他家娘子因为受不了贫苦,竟跳崖自尽了!如今留下他一人,每天既当爹又当妈,还得照顾老人。这不,连来集上卖个菜也得推上他家老爷子。唉!”

景煜道,“那他为啥不去找圣女?”

“怎么没找!他跟我说过,前几个月也想去柳云居碰碰运气,可不知为何,柳云居近来没有贴出摇号告示,如今山寨又被大军围住,这还怎么去找?难不成被当成私通山匪抓起来?”

景煜道,“这安西州百姓竟如此之苦!”

那人说,“比这苦的还多着哩!这么多年,战乱、土匪,再加上时不时外族还要来骚扰一下, 老百姓真是前门刚送虎,后门又迎狼!”

景煜心想,这些民间实情回去也要回禀父皇,大梁治下,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又岂能叫做太平盛世!

当下喝完茶,给那卖菜的汉子放下一个银锭,转身而去。那汉子带着两个孩子忙不迭地磕头。

小主,

景煜回到州府,李刺史忙迎出来,道,“殿下,您回来了。您吩咐的事情下官已安排下去了。招安投诚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凡是有人举报山上头目线索的,赏银二百两;凡举报山上喽罗的,赏银十两;凡山上有人自动投诚的,头目者赏金十两,其他小头目和喽罗也分别有赏金。您看这样可妥当否?”

景煜暗想,这李刺史倒是有些能力。

便赞许道,“嗯,不错!李大人思虑周全。”

又嘱咐道,“再加上一条,凡投诚的头目,可在朝廷中为其安排官职;凡投诚的喽罗,可赏其良田屋舍。”

说着二人进入正堂,坐下喝茶。却见秦武匆匆进来,又跪下见礼,道,“殿下请责罚!”

景煜问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郑元时呢?”

秦武道,“郑将军他,他被山匪捉去了。”

景煜拍案而起,把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溅起的杯碴子飞到秦武脸上,狠狠刮了个口子,鲜血瞬时流了下来,他也不敢擦,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

李刺史也吓得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吭声,心想这英王不发脾气的时候看着真是个悠闲的富贵公子,这发起脾气来还真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