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从林清水的闺房走出,没走两步就发现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转过头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昨日她在院子里看烟花的时候,也总感觉屋檐上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可等她看过去,那种被窥视的压迫感又在须臾间消失不见...
她紧锁着两弯好看的远山眉,心事重重地回了裴府。
“小姐,怎么样了?”秀儿见沈无忧从偏门走进,连忙迎了上去。
“妥了。”
沈无忧擦了把额上的汗,连声吩咐道:“秀儿,快重新替我挽个发髻。回程的时候骑的马,发髻都给颠簸乱了。”
“小姐就是心善。咱们的时间这么紧迫了,你竟还亲自去了一趟心悦客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苏凌比裴行止还要糟糕上百倍,林清水真要是嫁过去,往后定是要生不如死的。”
沈无忧心知这世间有太多的疾苦,光靠她一人,根本帮不过来,但又不忍心见死不救。
她暗暗地琢磨着,如若有朝一日男女得以平权,世间女子所遭受的迫害应当会少掉起码一半...
“林姑娘遇上小姐,还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秀儿的手极巧,三两下功夫就给沈无忧盘了一个端庄大气又不失活泼灵动的坠马髻。
沈无忧则低着头,看着手腕上质地通透的翡翠镯子:“秀儿,前些时日我让你去定制的镯子,可到了?”
“到是到了。只是,小姐平日戴的镯子,价值都在一千两银子往上。新到的这只镯子才两百两银子,万一压不过苏氏,该如何是好?”
“新妇进门,是要敬茶的。到时候我就把新到的廉价镯子赠她,贵的我可舍不得。”
“原是如此!”
秀儿恍然大悟,但转眼又变了脸,“小姐,你真打算赠苏氏镯子?虽说这只镯子的价值不算很高,但也抵得上她一整年的俸禄了!”
“我自有妙计。”
沈无忧勾了勾唇,即刻换上了全新的镯子,“走,咱们也去门口看看热闹。”
妾室进门,沈无忧原本是可以不用去大门口迎接的。碍于苏墨玉在朝中的地位颇高,她还是走上这一遭,省得让人说闲话。
此刻的裴府大院,已经是高朋满座。
沈无忧带着秀儿走过张灯结彩的穿堂,快步行至大门口,站定在裴老夫人的右手边。
“母亲今日这身衣裳颜色太暗,衬不出您绝佳的气色。粉色娇嫩,最是适合母亲。”沈无忧扫了眼裴老夫人身上黑不溜秋的衣裳,眉眼含笑,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疯狂补刀。
毒菇汤事件后,裴老夫人已经让人扔掉了院内所有粉色的东西。
包括并不限于粉色的肚兜,亵裤等等。
这会子听沈无忧笑盈盈地凑上来打趣她,裴老夫人的脸色简直比新鲜出炉的恭桶还要臭。
“秀儿,你快看!将军今儿个这一身红衣甚是喜庆,我真是为将军感到开心!”沈无忧指着不远处骑着高头骏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裴行止,一脸兴奋地道。
秀儿不明白沈无忧为何如此开心,不过还是相当默契地配合着她,“小姐说得对,姑爷真真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子!”
“常言道,人生四大幸事为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将军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入了两次洞房。不得不说,他的福气还真是相当深厚!”
沈无忧的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裴行止纳妾,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巴不得苏墨玉的手段高明一些,最好能够日日夜夜将裴行止捆在身边。这样一来,她也便不用费心思去应付裴行止的骚扰。
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见沈无忧笑得这么开心,纷纷怒赞沈无忧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大气又懂事。
“南中将军还真是个有福气的!正妻大气貌美,妾室能干多谋,年纪轻轻就能坐享齐人之福,实在是令人艳羡!”
“谁说不是呢!我家里那个母老虎,要是有沈家嫡女一半的贤德,我也不至于偷偷在外头养女人。”
“唉!我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沈家嫡女实在太优秀,太迷人了!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她还善解人意。”
......
沈无忧将众人的非议声尽收耳底,但这样的夸赞她并不怎么稀罕。
迎亲队伍很快抵达了裴府大门口。
一时间,唢呐声锣鼓声喧天而来,爆竹声不绝于耳,加之周遭乌泱泱跑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气氛热烈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裴行止下了马,一脸的春风得意。
他先是按照京都城的婚嫁习俗,行至喜轿边,轻轻踢了一脚。而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伸手将轿中的苏墨玉给牵了出来。
由于裴行止下体的伤势还未好全,他走起路来依旧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