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察觉到沈无忧周遭异常气流的波动,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他还以为沈无忧箭法太差,射中了边上路过的宫人。
正准备开口嘲讽一二。
就见太监捧着被沈无忧击穿的箭靶,小跑着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王莽揉了揉眼睛,太监已经跑到了身前,尖着嗓子道:“皇上,您请过目。”
顾北宸看向箭靶的中心处。
只见沈无忧射出的那支箭,完完全全贯穿了靶心,并将王莽先前射出的那支箭劈成两半,垂挂在两边迎风而动。
顾北宸眼里骤然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由衷感叹:“朕竟不知,沈卿的箭法如此精妙!”
别说顾北宸不知道,就连裴行止也未曾料想到沈无忧还有这般精准的箭法。
他深深地看着沈无忧,目光痴迷又透着点点伤感。
此刻她还未正式搬离裴府,可思念已如潮水般疯涌而来...
顾景炎的脸上则浮现出一丝难以掩藏的暗爽。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暗暗腹诽着要是让全天朝男子得知,这么优秀美好的女子还给他绣过荷包,他一定会成为天朝男子最嫉妒的人...
“王守备,愿赌服输。你方才提出的赌约,可还算数?”
陈岁在惊叹于沈无忧精妙的箭法之余,反应也是极快。
他第一个站了出来,试图让王莽履行承诺,亲自登上城楼向全天朝的女子致歉。
“刚才那局不能算数!定是我射箭的时候力道太大,箭簇承受不住才会从中劈开。”
王莽始终不相信沈无忧的箭法胜于自己,连忙为自己辩解。
沈无忧笑看着出尔反尔的王莽,并没有急着去反驳他。
场上这么多官员都在给她作见证。
王莽这般举动只会让他贻笑大方...
见没有一人附和自己,王莽的脸面明显有些挂不住。
他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声音也愈发窘迫,“沈氏,刚才那局不算!你敢不敢再和我比试一局?”
“守备可以先说说看,你还想怎么比试?”沈无忧挑了挑眉,状态松弛而闲适。
“一会儿我会让随从顶着苹果,站在百米开外。”
“解救人质的时候,箭法的精准程度倒还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射箭者的抗压能力和胆识。”
“我们行军之人,从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再想打靶演练就来不及了,从来都是真枪实弹。”
“你毕竟没有上过战场,若是不敢同我比试,也可以提前认输...”
王莽话音未落,沈无忧已经用手中箭簇挑起了宫婢端来的托盘上那段丝绸质地的黑色布条。
“你...你该不会是想要蒙眼射箭吧?”他没想到沈无忧敢玩这么大,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我在家中就是同兄长们这样玩闹的。”沈无忧用黑色布条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
百米开外的人肉箭靶还没来得及害怕,他头顶上的苹果已经被箭簇击得四分五裂。
“好箭法!”顾景炎见状,一时忘情,喃喃出声。
不过,他的反应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因为有不少朝臣已经殷勤地给沈无忧递去汗巾示好。
还有一部分朝臣,也在忙着给她端茶递水。
这群人几乎全部将爱慕写在了脸上。
只要沈无忧同意,他们巴不得当即就将她三媒六聘迎娶进门。
圣上说了,她的子嗣是有资格承袭国公府的爵位的。
这么一来。
娶她过门,就等同于娶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沈无忧无视了周遭不断涌来的给她鼓掌助威的朝臣,挑衅的目光又一次落在王莽身上,“王守备,轮到你了!”
“我...”
王莽的箭法也确实很精湛,但他从未试过蒙眼射箭。
他很担心在圣上面前闹出人命会被责罚。
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敢应战。
王莽为了给自己找补回面子,又梗着脖子指责着沈无忧,“沈氏,人命岂能儿戏?你可知,方才你若是没能射准,后果会如何?”
“守备技不如人,直说便是。我敢蒙眼射箭,就表示我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握。”
“再说,就算没有蒙住眼睛,箭法若是不够精准,也极可能闹出人命。”
“真要追究起来,最先提出用活人靶的人,才是视人命如草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