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淋了一夜的雨?”
“这个我没敢仔细问,王爷的事不是下官能过问的。”刘太医笑着回了一句。
“说的也是。既然你有事要忙,咱家便不耽搁你了,等你得空的时候,再来一趟东厂,给咱家的爱猫看一看。”
“下官煎完药立刻去。”
刘太医目送着邓公公的背影,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在宫里当差一步走错又或是说错话,就有可能招惹杀身之祸。
尽可能说实话,才能稳妥地保住自己的小命...
护国公府。
沈无忧还在膳房煎药,福伯忽然气喘吁吁地跑来,“小姐,裴老夫人他们过来了!”
“哦?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们扛了几个大箱子过来,说是想要为筹建私塾捐献钱财。”
“福伯,你帮我盯着点药炉,我这就去看看。”
沈无忧放下用于煽火的蒲扇,快步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苏墨玉见沈无忧现了身,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外大声吆喝:
小主,
“沈无忧,三日前你在公堂之上口口声声地将你婚后在裴府的开销记到了我夫君的头上,并让我们于三日之内还清欠款。我夫君懒得和你计较这么多,还望你收下这笔欠款后,往后别再找我们的麻烦。”
“苏氏,颠倒黑白也不是你这么个颠法!我在裴府的开销全由我自己承担,从来没有记在裴府的账簿上。账簿上的款项,全是裴府上下的花费支出,你若在这里含血喷人,咱们不妨再去一趟公堂。”
沈无忧淡淡地睨了眼苏墨玉身后的裴老夫人和裴行止,心下瞬间了然。
今儿个苏墨玉这般张狂,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寻思着,这笔六千七百两的钱款以裴府的财力,无论如何都是凑不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
苏墨玉趁着林琛回京的空当,特意找他要了一笔钱款用以解燃眉之急。
这笔钱款裴家原本是不打算还的。
只不过三日前老夫人诬告她和男倌有染,她便趁机将事情搞大,重提欠款之事,让全京都城百姓看着他们一家丢脸出丑。
所以为了裴家的面子,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凑出这笔钱。
沈无忧勾了勾唇。
暗暗腹诽着苏墨玉既收了林琛的钱财,那么他们之间必定还会继续之前的不正当关系。
这么一来,江晴雪的退婚之日便也不远了...
“无忧,你在裴府的这一年时间里,我们裴家也算是待你不薄!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现如今,我们已经将欠款还上,你没必要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我们吧?”
裴老夫人恨死了让她在公堂上大出洋相的沈无忧,可与此同时,她还做着沈无忧后悔和离,下跪求裴行止重新接纳她的美梦。
毕竟,圣上都说了,沈无忧将来的孩子有承袭沈家爵位的权利。
这意味着谁娶了沈无忧,都将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财!
这人嘛,终究是不可能和钱过不去的。
裴老夫人暗暗腹诽着,如果沈无忧愿意回头,她倒是可以好声好气地对待沈无忧,直到她诞下孩子。
“老夫人,你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之前发生的事,大家可都替我记着呢!”
沈无忧见门外前来看热闹的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便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两个月前,裴府东院失火,我刚好去城郊白马寺为父兄祈福躲过一劫,回来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大火中被烧成灰烬的银票和房契地契,竟到了你的手里。老夫人,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
裴老夫人没想到沈无忧还翻起了旧账,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围观百姓之中,有不少人记得这件事,纷纷对裴家人指指点点了起来。
“还有你,裴行止。苏氏染病,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跑来质问我,听信巫医鬼话,生生取了我一碗血。要不是圣上查明了事情原委,对上你们这样狠戾的手段,我怕是早就活不成了吧?”
沈无忧说完,又指着苏墨玉的鼻头说道:“你过门的时候,我百般维护,全京都城的百姓有目共睹。可你呢,非但不止感恩,反倒处处和我过不去。你弟弟春闱舞弊被圣上亲自除名,这事儿你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来?”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们今天是来还钱的,你何必说那些有的没的?”
苏墨玉理亏,她原本还想着借由围观百姓的力量,让沈无忧也尝尝被人非议的滋味。
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将自己的名声给赔了进去。
“就这么说吧,谁上门前来挑事的大家心知肚明。送你们一句话,先撩着贱。”
沈无忧懒得和这三人废话,直接命福伯开箱验钱。
收回这笔钱款,她往后可再不想和裴府扯上关系。
沉默不语的裴行止见护国公府的小厮将一箱箱的银子往里抬,终于在苏墨玉着急的眼神下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