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老丈人闭着眼陷入沉思,自语道:“田氏......霸王镇人,云娥......”
猛然睁开眼盯住龙潜看了半晌,咕喃道:“你......打听此人?”
“正是,老丈想起了什么吗?”
忽然詹老丈人转过身朝着儿子叫道:“大郎,你去帮媳妇做蒸饼,此处无须你伺候,快去。”
龙潜明显从老丈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还把他的儿子支开,不知是何用意,心中忐忑,坐等他的下文。
詹大郎躬身行礼,高兴地出门了。
詹老丈人连拐杖都忘记拿了,跟在儿子身后踱到院子里,站在紫色的花圃里向外左右看了一圈。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暗,并未发现有邻居注意到他家里发生的事情。
回到正屋关上了房门,又盯着龙潜细看,连连摇头道:“不像,丝毫不像——怪哉,阿娥那女娃子是你何人?老夫记得她只有一女......”
龙潜激动得站起身,抓住詹老丈人的双臂连问:“对对,她是叫阿娥,是贫道的义母,她确实只有一女,是吾义妹,老丈,您,您认得她?”
义父张传经常唤义母田云娥为阿娥,以老丈的年纪唤义母的乳名自然叫得。
“嘘——”詹老丈人竖起食指在唇间,着急地从门缝中向外张望,还一边小声道,“道长,禁声......切莫激动。”
再次确定门外无人,詹老丈人也不说话,拖起激动的龙潜进了里屋,又关紧房门继续盯着龙潜细看,说道:“若她是你义母的话,这便说得通了。难怪,看你眉目之间与阿娥并无半毫相似,原来是这样......莫非当年那些人要找的就是道长您?”
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让龙潜一头雾水,也不知该从何处问起,只得道:“是谁要寻吾?贫道幼失怙恃,是义父母一手将吾带大,还望老丈细说有关她的事情,贫道,贫道给您磕头啦。”
詹老丈人拉住龙潜说道:“若非道长有恩于詹家,若非您是阿娥的义子,老夫万不敢说出此事,唉,造孽啊,这些年每每想起此事都叫人心惊肉跳。道长请先宽坐,待老夫倒上水,定定神再给你细说。”
里屋只有凉开水,老丈取了两个空碗摆在台案上。
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龙潜心急难耐,一直强忍着没做声。
因对方的话语令人费解,先说有人在寻找自己,又说不敢提起此事,不知老丈说的来寻自己的人,会是家族里的亲属吗,怎的还会用上了心惊肉跳的词语呢。似乎身世之谜就要揭开,一颗心居然砰砰乱跳起来。
詹老丈人倒好水坐在一旁,看着水碗,脸上阴晴不定——龙潜急迫地盯着他,几番嗫嚅想要开口催促,想想还是忍住了——半晌才听老丈长吁了一口气,开口道:
“此事说来话长,原本老夫还以为会带着疑惑进棺材,没想到您这一来,解开了些许谜团。算算时日,老夫认识阿娥也有四十余年,若她还在世,差不多也有四十多岁了——”
“咕咚”一声,龙潜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乍闻义母噩耗,脑中失血,顿时全身酸软再也坐不稳。
这么多年了义父母都毫无音讯,也曾想过最坏的结果,但心底里总暗暗祈祷希望他们只是隐身在某处,没想到还是得到了义母过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