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纪也有三十四五,圆脸大眼,长得娇美,皮肤雪白柔嫩,脚上没有穿鞋,光着一双白白的玉足,脚指甲盖儿上还涂了红色,让人一见就会被那双诱人的光脚吸引住。
她将手肘靠在软轿边,支起了慵懒的脸颊,衣袖顺着腕臂滑落到肘,露出了白白的手背和小臂,腰肢微扭在软轿里翘起了二郎腿,更将那玉足抬得高高的,一只白玉脚丫子一晃一晃,仿佛透明的璞玉一般。
光脚女子对着那绿衫女子娇笑着说道:“杨姊姊,难得见你离开青峰崖,这次好不容易出来办差,怎么才出门就放纵自我啦,重要的事情不做,竟背着云堂主跟一个野道士弹琴论情。哟,还把人惹哭过的呀,啧啧,真是情到深处了哦,云天阳知道了怕是要吃醋吧。”
话语调侃,明显带着西南区域的口音。
龙潜怒目相对,竟找不出话语来驳斥对方,这样侮辱自己和绿衫女子行苟且,岂是良家女子能说得出口的。
“哟,是江秋月江妹妹呀,不知那阵风把你从冰窟窿里给吹出来了,不继续躲在月桂宫里养肥肉,大老远的跑出来,不怕被太阳晒脱了皮,退了水,显出你的荔枝皮来,变成一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吗?”
绿衫女子立刻反唇相讥,虽然也在调侃对方,但龙潜察觉到她已经暗自将脚步变换成了前后丁字步,明显是准备格斗的戒备步法。
还有她们说的“云堂主”这三个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有些耳熟。月桂宫江秋月这个称谓,记得是在客栈吃饭时归乔松介绍过的,莫非这位光脚女子就是月桂宫的宫主,绰号“清虚元君”的江秋月。
“不知道美人都是睡出来的么。”江秋月慵懒地道,“本宫好好的一场午眠,被一阵呕哑嘲哳的村乐惊扰了好梦,正想问是哪个村妇弄出这杀猪一般难听的声音,没想到竟然是鱼龙帮蒲牢堂堂主‘玉琴仙子’杨玉琴在这儿发浪。”
江秋月正说着,抬起一只白玉手掩住嘴,两眼笑成了弯弯的月亮,很是妩媚地道:
“哎呀,你要原谅小妹口无遮拦,若早知道是故人弹琴,怎么的也不能说成是杀猪之乐呀。对了,云堂主已经来信,说要到月桂宫做客呢,估计他是听腻味了某人那鬼哭狼嚎的琴声,要来小妹这儿换换口味了,嘻嘻。”
这话许是戳到了杨玉琴的痛处,恼羞成怒下反倒笑了起来,嘴角的那颗黑痣越发显得乖巧,整个人焕发出俏丽的神态,笑道:
“哟呵,自己给自己长脸呢吧,云堂主不过是路过你处,何来做客之说?往自己脸上贴这么多金片子,也不嫌重。云堂主跟本仙子常说,古琴高雅最宜聆听,但若是一见到某人脱落的脚皮就会三天三夜打恶心。居然还有人不自量力一边掉着脚皮,一边跟云堂主表白,羞也羞死了。”
两人的一番贬损,终于让龙潜想起,还是在相州城时,偷听到关精懿和史玉刚的谈话,当时他们就提到过鱼龙帮的两个堂主。
一个叫“铁管银枪”的云堂主——听她们说话,此人应是叫云天阳——一个叫“玉琴仙子”的杨堂主,自然就是这位杨玉琴了,似乎这两位堂主还是一对恋人。
看样子江秋月也在暗恋云天阳,还曾主动表白,应该是被拒绝了。
作为一个美人,这位江宫主颇为自恋,又爱惜雪白的皮肤忌讳晒太阳,所以很少外出,即便出行都乘软轿,还遮盖薄纱。此人不爱穿鞋喜欢光脚,估计是她个人习惯,却被杨玉琴翻出来讥讽诟病。
两个娇美、俏丽的女子竟然围着那云天阳争风吃醋,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了。
不过可以确定一点,这位杨玉琴仙子是鱼龙帮的堂主,跟月桂宫的仙子并不是同一人。
只是在这么个小地方,在义母的坟前,没想到会同时遇上鱼龙帮和月桂宫的大人物。
看着眼前的这场邂逅,龙潜拍拍袍角准备离开。
“杨玉琴,两年没见你嘴上功夫见长哦,本宫没功夫跟你打口水仗,哼,这会儿没了云堂主的护持,谅你也跑不掉。”江秋月并不气恼杨玉琴的奚落,懒懒地说着让人心底发凉的话,见道士要走,转过头问旁边一人道,“班鸣,昨日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小道士?”
一个戴帷帽的女子躬身说道:“禀宫主,正是这小道士,才一晚的功夫就换了身袍服,想是害怕了要易服逃走。就是他,毁了您一颗龟息丸,刚才还敢冒用月桂宫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