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强按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哦?那吴掌柜的意思,倒是什么才是急务。”
“收糖!”吴义毫不客气的直戳祝三爷的痛处,“糖季就要结束了。我们各家的货栈里还是空空如也。没有糖,哪里来的银子修庙?这事情,恐怕还得祝三爷一人担待比较好!”
“混账!”祝安怒吼起来。他什么时候被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当面嘲弄过?“你是什么东西!当初不是跪在地上求人,连收糖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确不是什么大佬!”吴义胆气很壮,“你祝三爷是大佬。当初信誓旦旦:这个糖季保准让大家能收到糖,现在呢?我吴义求爷爷告'奶''奶'是为了收糖赚钱,不是捧你祝三爷的臭脚的!”
这话说得极为赤'裸''裸',但是也活脱脱的说出了这里多数人的心态——祝三爷已经没有用了!
“老吴,话不要这么说么——”“日悦来”的胖子出来打圆场了,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打圆场的话。
“不这样说怎么说?”吴义早就暗中被常师收买了,他朝着四周团团一揖,“各位掌柜、东家!大家组成海义堂不就是为了联合收糖么?现在海义堂居然被祝安折腾到收不到糖,我提议,祝三爷不能再当这个堂主了!”
祝安冷着脸,表面表现得十分镇静,甚至可说是近乎冷漠,其实是练就了的一套矫情镇物的功夫,他的内心也很紧张。吴义肯定不是自己想出来要唱这出戏的,必然有人是他的后台,恐怕这里的多数人都默许他的做法——想到这里,祝安不免惊心。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人反应一点也不惊讶,这证明了他的猜测。祝安的脸上青筋凸起,他瞪着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死。
“海义堂已经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了。”吴义居然毫不客气的继续开炮,“这个糖业公会早就沦为祝家的私产了。祝三爷!天启七年海义堂公中历年存银差不多有一万多两,为什么到崇祯二年就只有几百两了,还要向大家摊派?这二年应缴的公费,我们各家是一两不少的缴全的!”
人们'骚'动起来,祝安把持海义堂,安'插'私人,随意花销公账上的银子,甚至借着各种名目多收公费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慑于他的威望和能力没人敢提出来而已。现在有人一提,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原本情面上还有些过不去的人,现在也觉得祝安办事不够漂亮,开始嘀咕起来。
冯广丰站了起来:“吴掌柜所言极是!海义堂再无存在的必要了。”
原本只是'骚'动的糖商们现在嘈杂起来,片刻之后,有人叹息道:“只好如此了。”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祝三爷忙了大半辈子,是该歇息歇息了。”
“不过海义堂没了,以后我们怎么办?”已经有人在讨论之后的事情了,似乎解散海义堂已经成为定局,祝三爷完全被抛到了一边。
祝安猛得站了起来,大喝道:“尔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的声音之大,一下子压倒了所有声音,“个个鼠目寸光!海义堂是尔等的安身立命所在,你们这是在自毁基业!”他咆哮着,“没有我海义堂——”
“海义堂不姓祝!”冯广丰大声的打断他的话,“这些年来海义堂早就是你祝家的了,不是大家的!”他接着大声道:“我提议,请华南的文掌柜来主持海义堂的大局!”
吴义马上就跳出来:“现在的局面,非文掌柜不能解决了。”
接着,又有一些人附和起来,有些人虽然没有附和,却一言不发,并不反对。
“这里是海义堂!”祝安失控的吼叫起来,“我是会首!”
吴义却根本不理睬他:“请文掌柜!”他大喊道。
文同等人在周士翟的护卫下,早就在街上的茶馆里包下一个单间等候着。几个人哼着小曲喝茶。文同忍不住问谌天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