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临高时报》上的这类文章向来是某种信号,正在暗示澳洲人准备干什么事。
不过这几篇文章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刘友仁决定暂时不理。先把手头上要紧的事情料理掉。
“美兰和勋首长的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回三伯的话:美兰的八字帖子前几日已经送去了。”刘光表原先提议把刘美兰嫁给澳洲人是出于挟私报复,眼看着澳洲人越来越得势,态度也很不一样了,变得非常的热心起来,对刘美兰一家更是嘘寒问暖。
“嗯,不错。勋首长的八字送回来了么?”
“还没有。”刘光表说,“他们澳洲人嫁娶,照例要办公厅同意。勋首长说现在办公厅的官儿还没批回申请――还有,据勋首长自己说澳洲是没有生辰八字的。”
“胡说,没有生辰八字怎么可能?”刘友仁斥道,“他们不是自称大宋后裔吗?怎么连个生辰八字都没了”
“据张老爷说他们那里的确不兴这个,即无需父母之命也用不着媒妁之言……”
张老爷就是张有福,本县的第一号“澳洲通”人才,大伙每有和澳洲人打交道闹当讲不明白的时候就会去请教他。
“这也太过儿戏了吧难不成连个生辰八字都没有?”嫁得虽然是个族孙女,但是好歹也是刘家的姑娘,总不能这样草率的。
“你去和勋首长说说,八字帖子还是要一个的,就算没有也得弄一个意思意思。”
“是,侄儿明白了。”刘光标犹豫了下,“这个,还要不要请人合八字?”
“当然要请。礼数上的事情,一概不能省却。”刘友仁定了调子,“这事要尽快办。一晃眼就要到盛暑了,难道到了大夏天再办喜事?你快去吧。”
“是,”刘光表答应了一声,却不退去,反而踏上了一步,小声道:“侄儿有个消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屁话一个祖辈传下来的亲伯侄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快说”
“我听我们庄子上原来的一个长工讲――他现在在澳洲人的工厂里做工――广东官府那边很快就要动兵了”
“此话当真”刘友仁不由得压低了嗓音。
“当真”刘光表点头,“澳洲人正在每间工厂搞什么‘动员’,编练民兵民壮,准备守城。听他说他们的工厂里最近也在转产火器了。”
“官军到底是要来了”刘友仁点了点头
“三伯,我们怎么办?”刘光表小声问。
刘友仁心想,朝廷要对临高用兵,这真有点说不过去。澳洲人在临高干得好好的,县里的大老爷也做官做得好好的,老百姓也很有活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怎么朝廷就不给大家好日子过?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愤懑了。
“这伙当官的,又准备拿老百姓的人头当升官符了。”他说。
刘光表有点害怕的看了一眼族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伯父也说得出来?
“三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朝廷天兵一到,澳洲人还不立刻土崩瓦解,他们大不了坐船逃命,我们怎么办?难道和他们一起逃命么……”
“依你看,朝廷的大兵能够战得过澳洲人么?”他反问。
“这个――”就算是刘光表这样只去过琼州府城的乡村小地主,当然也看得出其中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