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芝香从跳板上下来,舒展了下身子。这些日子路坐轿乘船赶路,身子很是疲乏。从过了江西开始,便换了船,一路往南京而去。
乘船虽然比坐轿子要舒服一点,但是为了赶路方便一路坐得都是小船,尽管起威栈的的船只不论大小在结构布置上都尽量让人舒服,但是每日窝在舱房内也着实憋坏了。好不容易今天到了杭州码头,他说什么也得歇一歇,回回神。在这“人间天堂”消遣几日。
吴芝香从广州赶到江南来,是受了父兄的指示到江南“拉关系”。他原本不想离开广州的安乐窝千里迢迢的跑到江南去,但是事关自己的前程问题——他虽然靠着父兄的关系nong了一个秀才功名,几年来一直在广州吃喝玩乐,过着langdang公子哥的日子,但是久而久之,未免也有些厌了,便又想在仕途上有所进益。
现在东林党人在朝野内外的势力极大。若是想在朝堂上更上一层楼,就要设法与东林党人jiao好。东林党的官员们对提携“青年才俊”一贯很上心。
江南是东林党人的势力范围,东林党过去的许多重要骨干,包括被魏忠贤迫害致死的七君子中有好几个都是南直隶和浙江人士。许多未曾出仕的士子和隐退的东林党官员也聚集在这里。
只要能够设法和这批人jiao好,获得他们的奥援,对自己的中举出仕都大有助益。
为此,他随身带来了一大批礼物一半是广东的各种土产,一半却是各种洋货,其中大多是新奇的“澳洲货”。这些货se都是他靠着面子走了裴莉秀的men路才nong到的,不少都是现在广州市面上紧缺的稀罕玩意——要不是吴芝香当初有通风报信对之紫字号有功,恐怕也没法一下nong到这许多。
广州的澳洲货因为经历过了一个长达大半年的空档期,澳洲货在市场上犹如细雨久旱,一出来就被扫dang一空。过去不甚稀罕只要hua点钱就能买到的小玻璃镜、玻璃器、澳洲小首饰、化妆品之类的玩意,现在也得预订了才能取货。
吴芝香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官宦子弟耳习目染,若不是毫无教养,轻佻狂妄的“二世祖”,在人情世故上远比一般人聪明。他家虽然父兄为官多年,宦囊颇丰,却不是什么有势力的“大佬”比起一般的在乡的“巨绅”也不如。要办成科举的事情,绝非随便拜访几个“前辈”,送点银子就能办成的。
科场舞弊无论哪个朝代都是风险很大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就是大狱。但是科场舞弊在每朝每代又同样猖獗。高风险造就了科场舞弊更为隐蔽,也就更加黑幕重重。
若没有合适的人援引,就算想送钱也没处送,或者干脆就是塞了狗dong。
吴家不是江南人士,在江南也没有多少关系可以使用。如何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助自己牵线搭桥成了吴芝香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