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宸从腰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里屋的门这一间是他的私室。他把最要紧的东西藏在这里,所谓最要紧的东西,也就是些药品医疗用具。其中最要紧的是他的书写用药剂和密码本。
进到里屋,明清先把家里的事情汇报一番:教了二个师弟多少生字,制药的进展、有什么人来找过张应宸,还有门外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全都一一回明。
最可疑的是进来道观最外面一进住进来三四个奇怪的乞丐,他们不像其他人那么虚弱萎顿,倒是精气神十足的摸样。也不常常出去行乞。时而待在门口。有一个还经常到道观的后门附近徘徊。
“嗯,你做得很好。”张应宸夸奖他道,“咱爷们在这里是异乡外客,要多加小心。你先出去吧。”
他锁好门,点着了油灯护窗板已经放下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七八天前,他的院子里落下过一张写着歪歪扭扭字的死亡威胁——他不能不小心从事。
张应宸以前读过大量的道教资料,也涉猎过许多明末各种民间宗教和秘密结社的典籍、切口资料和研究论文。但是他在本地半个多月就深切感受到:历史资料太有限了……他面对的状况比书上记载的更为复杂和难以把握。
仅仅他掌握到的内容,在这一带乘着灾荒活动传教、发展组织收买人心的各种秘密会社就有十多个。
其中有些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
张应宸摸了摸自己肋下的手枪套:一支glock19手枪到黎区去他可以毫不在乎的不带任何武器,不管是黎人还是苗人,都不会随意杀人,更不会杀害一个大夫。但是眼下的鲁南地区简直就是一个马蜂窝——对外情报局和赵引弓都反对他孤身在毫无后勤支援的州县活动。
更何况他现在的举动对官府也好,对那些秘密宗教会社也好,都有“别有用心”之嫌。如果自己再不多加小心,送命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张应宸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是个“有信仰”的人,他用清水化开一颗专用的书写药,然后用毛笔蘸着飞快的写了起来。
信是写给赵引弓的,张应宸急于想知道他在齐鲁的进展如何了。有没有开设比较稳定的基地——他不仅有人力可以输送,也急于要从赵引弓的渠道那里得到药品的补给。
他把写好的第一封信吹一吹干,然后在密文的间隔字行里用毛笔写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信写完封口,又用油布包裹封蜡。明天他准备亲自送到城里的一家字号去,那家字号每三四天就有伙计往临清去送信办事,花一点小钱就能代办。伙计到了临清将信件交给当地的起威栈。起威栈用鸽子传送,三四天之内信件就能到杭州,然后用电报拍发出去。一周之内赵引弓和临高就能知道他的信件内容了。
尽管这一传送速度在本时空堪称神速,但是对元老们来说还是慢得难以想象。而且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