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测,孔有德进军的时候,不会特意沿着海边行军跑到龙口这一带——历史上他也是挥军直接冲向黄县县城的。但是很可能会有大量的小股部队出来抄掠粮食,裹挟民众。历史上的义军luan兵在行军的时候都搞这一手。所以小股人马跑到龙口来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海岸线上有些村落,而龙口这边还有贸易市集。另外,考虑孔有德最后是乘船逃亡的,他一旦需要搜集船只的话,外来商船云集的龙口也是个合适的目标,所以整体设防水准不需要太高,但是亦得相当的自保能力。
“我把王七索留给你,”赵引弓说道,“此人是本地的盐枭,又是军户,对当地的情况很熟悉,你可以暂时用他,但是记得他没受过政治鉴定,所以不能透lu太多的东西给他。”
“这我知道,反正我在这里就是结寨自保的地主。他们知道这点就够了。再说本来我手下的归化民就不多。”
黄安德自从和孙远搭上线之后,在他的着力经营之下关系很快升温。他借着探亲访友的机会不断出入水城。还馈赠了些浙江的土产礼物,所费不多,但是很结人缘。没多久便用不着hun在匠役中出入,而是公然的大大方方的出入了。把men的军官知道他过去是本镇的营兵,熟人很多,也不阻拦。黄安德在不但和孙远拜了把子,还把过去一起hun又靠得住的袍泽拉拢了七八个人,时常请他们喝酒,俨然成了一个小团体。水城里发生任何jimao蒜皮的事情他都能很快知道。
尽管他的搜集来得大部分确保对赵引弓来说没什么价值,但是成功的渗透到登州水城内,还搞了个小团体,也算是不错的收益了。但是他很快就要返回杭州——主人一走,他的这个长随还继续在登州来来往往未免显得过于引人注目。便通过黄安德的上级指示他随鹿文渊到黄县去,每个月去二次登州momo风向即可。
在离开山东之前,赵引弓还就盗泉子的收容沂州难民的事情做了安排。收容难民入境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孙元化的谅解,官面上的问题不大,关键是要备足粮食和宿营地。
“只是不知道台湾的进展如何了?”赵引弓知道,按照进度表,第一批到台湾的船队应该就在最近几天抵达高雄。如果沂州的难民能够及时抵达,正好可以运去填补开拓队的缺口。可是就不知道盗泉子的工作是否顺利?在他接到的信件里提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时刻都有危险。
正在赵引弓和鹿文渊为接纳沂州难民奔走的时候,张道长正陷于极大的风险之中。
尽管他在沂州保持着刻意的低调,也很少宣传新道教的教义。但是他的存在还是引起了某些势力的注意。就在他眼巴巴的一面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一面等待着从临高派遣来得宣教人员的时候,一批人已经来到了沂州。
水灾过后的鲁南大地,赤地千里,除了大路两旁的枯骨和偶然成群结队的经过的难民,到处是一片死寂。
道路上忽然蹄声得得,七八多骑骑士策马而过。天气炎热,骑士们也显得无jing打采,头上的宽边遮阳帽压得低低的,放松缰绳,任由马任意所之,像在鞍上打瞌睡。腰间有剑有囊,一看便知是长途旅行的江湖旅客。
靠近沂州的官道上,渐渐有了人烟旅客。这里水退过后市面稍有恢复。大水袭来时候在沂州城墙上留下的水迹痕迹犹然存在。在水中被泡透了的城墙,因为太阳的灼烤,又在渐渐开裂,城砖脱落了不少。有一处甚至崩塌出了数丈的缺口。城上城下堆满了砖块和黄土——虽说民生艰难,但是地方官对城池的守御一丝一毫也不敢放松——这些年来几乎每次大灾之后就有灾民暴l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