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就是得了好忘了兄弟们,当初咱们一同从登州杀出来,现在就属你混得最好了,第一个到了临高,又成了正式职工,说!是不是给哪个首长好处了”
“唉唉唉,你别瞎说,兄弟们都知道老蔫从来不会拍马屁,再说了,首长也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黄安德赶紧来打圆场。
“李老弟你可冤枉老蔫我啦,那天在那个高丽岛子上,一大群人都蹲着坐着,首长问谁识得字,谁原来是匠役。兄弟我寻思原来老娘教我认得几个字,家里也曾经打过铁,当时就站起来了。首长就把兄弟先带到临高,剃了头转了正,在大铁厂子里干活计。”
“那你也不该自个儿吃独食的。”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吕老蔫,吕老蔫也只是憨憨的坐在桌子旁,笑着不答话。
“老蔫,喝口酒润润嗓子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月娥,哦不,弟妹,谢谢。”他局促地接过了酒杯,轻轻的泯了一口,赶紧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也不敢看朱四冒着火的眼睛。
吕老蔫当初在登州营里因为有些手艺,郑月娥不时也得去求他做些修修补补的活,态度较之对待普通男人要好些,很是给朱四留了下嘀咕的印象。
众人嚷嚷说吕老蔫来得迟了,按照这里首长的规矩,须得罚酒三杯。于是吕老蔫一下子就被人灌了满满三杯子菠萝蜜烧酒――薛子良吹嘘这是菠萝蜜白兰地。酒一落肚吕老蔫也大着胆子说:“诸位哥哥,黄大哥,不是老蔫我愿意迟到。每天从睁眼忙到闭眼,除了中午晚上能吃个饭休息休息,就不得闲呐。”
说着,吕老蔫像放松了下来,拿着王保儿递上来的筷子,夹了一片烤鸭嚼了一通,接着说:“而且首长们管得严,最讨厌迟到早退,迟了半柱香的工夫都要罚工钱,大家也都知道,兄弟我也有一大家子人养活呢。受了罚家里人就得饿一顿呐。”吧唧吧唧嘴,他又夹起一片肉肠嚼了起来。众人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捉弄他的心也就淡了。
吕老蔫喝了酒,话也多了:“说是大铁厂子待遇好,工资高,可是钱多也得有命花才行。那厂子里,每个月都死人,死得那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昨个咱们那边装料工老仇,推着车走在路上就捂着胸口蹲下去了,等人瞧见了去拉他,已经死了!平常他壮得像牛一样,浑身是劲。要不是为了一家子人,我都有点不想干了……”
他端着酒杯:“要说干活顺心,还是过去在蓬莱营里打铁,虽说忙得是也挺忙,可是没这么紧张过,干一阵歇几天,没活计的时候在家里躺着睡觉也没人管……”
曹清说道:“拉倒吧,现在说得这么写意,当初你饿着肚子被当官的赶着去造炮子,差点饿晕了跌在熔炉里的事情忘了?”
“没忘,没忘,”吕老蔫赶紧说道,“大明要是能出几个像样的官儿好好治理下就好了。大伙有饭吃,太太平平的当差,有多好!”
这番话又引起一番共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