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虎见首长没指摘他的“冲撞犯上”,心安了大半,后面说得话又让他有些惴惴,然而这会来不及琢磨,赶紧在前面领路。
他们先来到的是村西头的一户。范十二介绍说这户是老夫妻带个小孙子,原还有个儿子,落户没多久下地干活被戳伤了脚,没多久就突然死了。
郧素济想这一定是破伤风,可是整个琼山能注射血清的只有琼山县卫生所,更别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破伤风这回事。
“……他家的地没人种:老汉有气喘病,他孙子小,还得他婆娘带。只能凑合种点瓜菜和小杂粮。”范十二介绍道。
“那他们靠什么过日子?”
“地交给别人代耕,代耕的拿三成,余下的归他家。”
“公粮呢?”
郧素济的突然发问打乱了范十二想好的说辞,他根本没想过首长会问这个,来不及多想随口道:“公粮也是代耕的缴……”
“大约代耕的还代出劳役吧?”郧素济笑了笑,“真是活雷锋啊。”
范十二不知道谁是“雷锋”,但是从首长的语气和笑容里知道首长根本不信,只不过没有当面戳穿而已。
郧素济看着这对穿着一看就是刚拿出来的新衣服,满面惶恐的瞧着他的老夫妻,不由有些难受。再看小孩子,只不过五六岁,倒不算面黄肌瘦,可是神情很呆板,一点没有同龄人的活泼劲。再看这冷冷清清的房子,除了一些当初搬进来时候配发的基本家具,几乎没什么家具和日用品,屋子里却整洁得过分――和他们身上穿得衣服一样,都是刚刚才预备过的。他都懒得再看煎饼屯子和粮柜了,不用说都是满的。
郧素济随口问了些粮食够不够吃,生活怎么样之类的话,老头也含含糊糊的说:“过得不错”,“村里有照应”。
“走,出去吧。”郧素济道。
到了外面,郧素济道:“范村长,你没说老实话啊。”
范十二心里打了个突,原想抵赖,一想到去年去县里看公审大会的场面,赶紧道:“我该死!我该死!我坦白!”
“咱不是青天大老爷来私行查访。你就说说看吧,代耕的农户到底给他家多少粮食?”
范十二知道瞒不过去,只好说:“说好是不论丰歉,每年800斤糙米。公粮和劳役都是代耕户负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