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地形说不上险峻,但是四周空荡荡尽是旷野和池沼,稍微接近一些便会被寺内人员发现。所以几里外他们便停止了前进,选择林木茂密处先行隐蔽,用望远镜观察。
庙宇看似周围全是草莽旷野,仔细一看北面和东面是大片的池沼河叉,如今已经上冻,枯黄的芦苇在寒风中颤动着。此地距离晾鹰台不过五里路,是南苑里水乡泽国。
李儒风暗暗心惊,若是绑票发生在春夏涨水之际,用不着什么庙宇房舍,只要一条小舟,藏匿在这千亩的芦荡之中,那才叫大海捞针!
眼下池沼河叉都已上冻,虽然便利了贼人瞭哨,却也使得他们无处遁逃。
庙宇的殿宇已然成了狐鼠之穴了,庭园生荆棘,楼阁积尘埃,顶上开天窗,朽墙现门户,若是一直无人过问,必将湮没在莽莽荒园之中。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座建有十多楹殿宇的古庙,里面仍然有可避风雨的地方,从开辟出来的菜园、勉强修补过的围墙和天空中一缕缕袅袅飘散的黑烟来看,里头依旧有人居住。
此时正是寒冬,室外无人活动,从冒烟的烟囱可以断定这里至少有三四间房还有人住。
忽然,寺庙里传来马匹的嘶鸣声,接着又有几声呼应。李儒风一愣:里头还有马?
吴成这会忽然机灵了,不待他开口便嘀咕道:“诶?这么有马?”
“老吴,这庙里住着几个人?”
“只有主持和他的两个徒弟。”吴成道,“都是太监出身,主持年岁很大了,徒弟也是过了五旬的人。在宫里头混了一辈子,没甚名堂,在这里栖身,领些钱米勉强度日……”
“好!”李儒风微微有些兴奋。自有三个人的话,不可能有三四处取暖的火炉。虽说南苑里柴火不难找,但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捡柴也不易。不可能如此的浪费。
“好个屁!”吴成只穿了一件打了许多补丁的破棉袄,总算镖局里给他见羊皮背心才有勇气在这时节上野地里来。可是即使这老羊皮背心也抵御不了北国旷野上的刺骨寒风。冻得他瑟瑟发抖,用袖口擦着清水鼻涕,“你老看完了没有,看完了赶紧去下一家。”
“别着急啊。”李儒风嘿嘿一笑,这澳洲的望远镜真好用!好几里地看过去都是清清楚楚的!
大约是天寒地冻的关系,寺庙外围并没无暗哨的痕迹,但是在寺院破败的门楼之上,他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蹲在破烂的槅扇后面,面前,还有一个小火炉,不时的搓手哈气。
一座破庙,三个穷苦的太监道人,显然没必要专门雇人放哨。这是何许人也,已是跃然纸上了。
他当下示意手下:“分三面抵近观察!”
三名镖师立刻潜身而去,吴成见状一惊,低声道:“总镖头,您老这是要……”
“有大事!”李儒风道,“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一场富贵!”
“这这……这……”吴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若要厮杀,小的这好处不要也罢……”他刚想说“走”,见李儒风已是满眼的杀气,顿时把话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庙里最多能住多少人?”他厉声问道。
“二十几个……”
“二十一个还是二十九个?!”
“冬天的话……最多……最多能住二十个。”吴成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