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从来没想过挽救陈国。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王朝更迭遵循自然规律。
她无从改变。
也不能改变。
不过鼓动太子上位,让该死之人入土为安也算好事一桩,就是希望天道不要怪罪她干预过多。
她啥也没做。
老实练剑呢。
“殿下失血过多,早些安寝。”苏越打着哈欠道。
这时太子脸颊的微红淡了些。
人也清醒了。
他颇为不安地问:“你可会觉得孤想法大逆不道?”
“不会。”
“为何?”
苏越解释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殿下觉得,您想与陛下做臣子还是做父子?”
太子沉吟片刻,“他未曾教养于我,未做过一日称职的父亲,我只要想到与他有父子血缘,胃里就一阵翻涌,呕吐也难止恶心。”
“若说是君臣,天底下谁会拥戴这样的君主?什么关系,我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只恨不得从未见过如此恶心之人,污了眼睛。”
“若非选一个,我宁愿与他是君臣,他为君暴政,我为臣则不忠。”
苏越摊手,“那不就完了吗。既然下定决心要做,何苦在意他人看法,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他能让你痛苦,从来都不是因为他强。若没了皇帝这个高帽,将他丢在人群中,哪还有指谁杀谁的气焰,怕是连路边乞丐都不如。”
“快睡吧,殿下说太多话了。明日严公公来见您,怕是要哭闹一场,您还是养足精神些。”
太子莞尔一笑。
也颇为无奈。
他说:“严公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们相识于微末,他总是过于担心我,是这个世上我唯二的亲人了。”
“第一个是您母亲吗?”
“嗯。”
听闻太子生母曾盛宠一时,想来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只是被皇帝强取豪夺,精神不太好。
苏越:“她身体如何?”
若是疯得不太厉害,她也许能够开些药方缓解一二。
“一直不太好。”太子又道,“我的母亲只是偶尔认得我,她清醒的时候很温柔很温柔,会给我做糕点,会关心我读书读到哪……”
“可发病的时候,又拿刀指着我。恨不得我从未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