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既已痊愈,又在外头东奔西跑做着生意,慕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闺女总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单从父亲的角度,晏小殿下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值得托付的人。
“微臣斗胆问一句,此事世子和太子可知晓?”
晏之初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个问题,皇上那日的叮嘱如山一般压在他心头,可他还是抱着万分的坦诚上门,“此事我并未告知家中。”
原来上慕家只是他自己的主意。
慕汝旬这才想起来他一开始说的就是“求交往”,而非是“求娶”,“既然小殿下还未告知父母,此事便充满变数,微臣虽愿意相信小殿下此时的真心,可将来若是太子为您另觅良缘,小女又该如何自处呢?”
晏之初早有准备,他掏出一张清单,“这上头是我大半的家产,包括皇上赏的矿产、盐田、易变卖的府宅以及库房内的金银珠宝,所有的契约我都整理好,就放在门外的五辆马车里。”
“小殿下这是何意?”
“我愿以半数家产相赠,证明自己的真心。”他略带腼腆,“剩下半数家产,多为无法变卖的御赐之物,并非是我不舍。”
慕汝旬双手交握,低着头在书房内踱步,思索着,犹豫着。
末了,他拱手道:“这东西我们不能收,望小殿下恕罪。”
“为何?”晏之初心头重重一沉,连脚步亦是急切地往前两步。
这直言的拒绝差点儿让他丢失惯有的风度。
“小殿下诸多家产,皆乃皇上赏赐,只要皇上在此事上不表态,我们收了反而是个祸害。小殿下的真心发自肺腑,微臣亦心有所感,所以此事上……”
慕汝旬顿了顿,又叹上一口气,方道:“只要小女愿意,臣没什么意见。”
晏之初那颗落到谷底的心又被捞了回来,双目蕴含着绝境逢生的喜悦,正了正衣冠后,他恭敬地朝慕父行礼,“多谢慕大人成全!”
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已经潮腻非常。
慕汝旬站定生受了他这一拜,老父亲的心绪是宽慰和落寞交杂,“只盼着小殿下,莫要负她。”
“之初谨记,定不负她。”晏之初起身,又道,“那五车契约,是我送给念白的定情信物,眼下慕家虽不方便收,但我会找个钱庄,以她的名义寄存,将来不论世事如何变换,这些东西都是她的。”
晏之初心满意足地离开慕家,他拜托慕父转告慕念白,明日西苑斗龙舟之后,约她一起吃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