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世事纷乱如麻,晏之初不知从何处说起,只能坦白,“其实在离京之前,皇上和我就已经知道祝燕两家意欲谋反,那道圣旨确实是经我同意后才发出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时候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和她说?
如果她早一些知道,说不定就能拦住父亲和哥哥,说不定他们不会孤注一掷,说不定他们还能留一条命。
“我真傻,我以为我听你的话,监视我哥的动向,保护那女子的安危,你就能念着我一点儿好……”她疯魔了一样,流着泪笑出声。
“哪怕是一丁点儿,你今日都不会和我说这番话。”她瞪着他,眼里爱恨交织情绪纷杂,“之初哥哥,你可真会往我心上捅刀子。”
“并非是你想的这样,若没有那道圣旨,我也没法子护你性命,谋反是诛族的大罪。”这也是他当时的一点私心,想以此来谋求少时好友的一条命。
“那我真该好好谢你。”她轻轻一松手,和他之间唯一的一点牵连也断开了。
她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端正身形,脸上还带了些得意的笑,仿佛自己仍是不可一世的元英县主。
“圣旨已下,之初哥哥纵是皇嗣,也没有反悔的余地,纵使你骗了我,我也还是胤月朝的准太子妃。”
晏之初默然。
祝朝云庆幸自己还能从万千头绪中抓住重点,不忘嘲讽地对他道:“你那个心上人若还想进晏家的门,大可以跪在我面前磕头,我喝了她的敬茶,倒可以大发慈悲抬举她做个侍妾。”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败给一个毫无家世的普通女子。
晏之初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是他把她逼成这样,但他只能尽力开解。
“我随军往西北征战时,正值夏日,烈日当空,沿途无树荫遮蔽,将士们急行军路过一片瓜田,有个果农将军队拦下,他问我们去哪儿。”
祝朝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扯到这些事上。
“果农听说我们要去西北征讨羌人,又见我们个个大汗淋漓,立即把全村的人都喊来,将满田的西瓜都摘给我们解暑,那是我吃过最甜的西瓜,比宫里任何的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西北荒凉,京中的将领们都不愿意去吹那儿的风沙,可我却在巍峨的关隘、广袤的土地和矗立了几百年的城墙上,见到了自己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