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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念白嘴里叼根茅草,鼻腔里还哼着歌,翘着二郎腿坐在赶车的位置上,行半日,歇半日,不紧不慢地往京城走。
她押着满满五大箱的霍山石斛,依旧掩耳盗铃地竖着镖棋,身后跟着的,除了最开始带出来的那批人,还有五六十个王府亲兵。
赶了两日马车,差点把她屁股颠散了架,最终她还是灰溜溜地坐回到马车里。
要不是因为太无聊了,她才不会想去赶车玩。
谁叫这满队的人,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最初知道秋实是男子时,她简直要气炸了,恨不得去找人牙子理论,但是冷静下来,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更何况秋实姐弟俩原本也是可怜人。
他们本生活在梧州,母亲早逝,父亲是城中有名的工匠,后来在帮人做事时不幸摔断一条腿。
原本靠着积蓄和赔偿也够全家人生活,但叔父却起了觊觎财产的心思,于是把他父亲骗到野外推下山崖,却谎称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那时的秋实才五岁,他知道是谁杀害了父亲,霸占了家产,让他们整日劳作却连饱饭都不给吃。
他一直记着这个仇。
直到他长到十岁,终于在一次夜里趁其不备拿锤头砸破了叔父的脑袋。
他拿了些钱财,带着姐姐逃亡,半路上却被人骗光了钱,辗转卖到京城。
被转卖几次后才遇到她,为了和姐姐被卖到一处,才谎称自己是女孩子。
慕念白想了想,确实自打他们进了慕家,洗头洗澡都是自己做,十二三岁的年纪,都蓄着长发也分辨不出来。
之后秋实又被带去了道观,虽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身上也会显现出一些男性特征,但寻常见得少,自然就注意不到。
即便是这次带他出门,他的嗓音听起来奇奇怪怪,她也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他是上火了。
“秋实啊,你说师父他知道你是男孩子吗?”
谁知她刚从马车里伸出头,后头就有一个人骑着马赶上来。
“秋公子,你既已入了军,就该站到队伍里去,不可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