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酒店,平时有洁癖的他,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仰面躺倒在床上。
黑暗中,他睁着双眼,目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窗外,传来车流穿过高架的阵阵呼啸声,模糊而遥远。
他回忆着相片的画面。
两个男孩,高个子的是他。
矮个子的男孩秀气纤弱得像个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月牙。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不停地说着“嘉信哥你看”、“嘉信哥你听我说”,“嘉信哥你说对不对”。遇事没有自己的主见,优柔寡断的,连选棒棒糖的口味都纠结老半天,最后一支也没买,两手空空跑到他面前,可怜巴巴说“嘉信哥你帮我选好不好”。
真是个让人烦心的小屁孩。
高一点的男孩神情柔和,眉眼间似乎缠绕着化不开的忧郁。他的目光落在镜头上,又似乎什么也没在看。他穿着雪白崭新的衬衫,系着优雅的领带,小小年纪便透露出一股养尊处优的好模样。
他和矮个子男孩曾经在同一个院子里玩耍,在同一棵树下乘凉。
但中间的女孩,他只见过一次。
但是后来,他瞒着所有人,偷偷去见过一次。在那个温暖的南方小镇,黑瓦白墙流水的山村。
他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曾经跟在他后面的小跟屁虫,全心全意地依赖;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他曾经冷漠的小伙伴,愿意对他打开心房。
十岁那年,他如愿见到了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