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去。”
宫人自然应是,缓慢将软轿落了下来。
离人群近了,南宫明姝起身时隐约听见了前头人的小声议论:
“哎呀!这北凌王当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是啊,我听我家淮河的亲戚说 北凌王此行可是解决了他们当地的一个大蛀虫呢,这等为民除害办实事的好人,怎么就没了呢?”
“说是悍匪,可这太平盛世又哪来的悍匪?莫不是…”
“哎老张你不要命了!上头说了是悍匪就是悍匪,你给我把手指头放下来,可别到时候连累我们!”
老张悻悻收了抬起的手,跟着身旁的人踮脚往里瞧着。
至于他们之后还说了什么,南宫明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耳旁嗡嗡,只有“悍匪”“没了”这几个字在不断盘旋。
李媛眼眶红红,她是习武之人,那些人的议论声堪比在她耳边大声嚷嚷,她当下紧张地看向南宫明姝。
可惜还是晚了。
南宫明姝颤着手捉住李媛伸来扶她的手,修剪合宜的指甲掐进她的腕间犹不自知。
南宫明姝转眸刚说一半,看见李媛的神情已然明白过来,她的凌霜,当真遭遇了不测。
“小媛,他们胡…”
“姐姐,您要保重身子!”
李媛别过脸去,将眼泪胡乱抹了一把安慰道。
“让开!我要回家!”
在她小心扶着南宫明姝时,只见南宫明姝猛地甩开她的手,跌跌撞撞跑向人群。
近几年娇养出来的纤纤玉手无力地推搡在围观百姓的身上,她的面色沉冷中带着易碎的脆弱。
被推开的百姓不满的看来,见是南宫明姝后又纷纷将不满转为同情和怜悯,自发地给她让出前方的路。
耳旁一道道或近或远的关切好似被强制消了音,南宫明姝的眼里,只有那座正要挂上白绸的北凌王府。
她跌跌撞撞跑到府门前,一把推开要挂白绸的侍卫,怒道:
“谁准你们在我王府挂这不吉利的东西的!管家呢?!来人!将这些居心叵测的东西给本宫拉下去砍了!”
南宫明姝怒目而视,头上东珠钗环因她的动作而颤颤巍巍摇晃着,曾经身为一国之君,而今又是一国公主的威严在此刻倾斜而出。
来挂白绸的是禁军的人,见状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陛下交代的活儿。
在南宫明姝见使唤不动别人,抽了李媛手中配剑要亲自赶人时,段宁的出现让她的自欺欺人终于落下了帷幕。
段宁自府中疾步走出,待行到南宫明姝身前时猛地跪下,膝盖碰撞青石板砖的声音让在场中人不由觉得腿上一疼。
“王妃!属下…属下愧对王妃嘱托,没能将王爷带回来…”
南宫明姝怔怔看着段宁,试图在他脸上看见一丝骗人的恶趣味,可都没有,她的凌霜真的回不来了。
“凌霜…你骗人…”
南宫明姝抬头望着忽然暗下来的天空,喃喃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