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秀吉和梁启铎一走。
金武志差点五体投地:“赵先生,你这不去当外交官,真是可惜了。凭这三寸不烂之舌,怕是死的也能给你说活了。放古代,妥妥的造反奇才。”
赵传薪大义凛然:“昔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
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
要离之刺庆忌,仓鹰击于殿上。
公子光,严仲子,他们说服此三人之时,同样没费多少口舌!
为何?
因为此乃义举,人心所向,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是以不必多言。
依我看,李秀吉和梁启铎二人,正是具备这种精神的仁人志士。
我赵传薪,很看好他们!”
“……”金武志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觉得赵传薪在侮辱他的智商。
你这么看好两人,却连真名都不愿意透露?
而这俩二傻子,竟然真的就听话的去准备了。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时势造英雄。
其实在赵传薪看来,这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梁启铎是独立运动家,一辈子都为此努力。
李秀吉更厉害,原本轨迹,此人就去刺杀李完用了,用的还是匕首,可见有多生性。
虽没死,但李完用被刺成重伤。
判死刑前,李秀吉照样昂首挺胸慷慨激昂。
这种人,只需要煽风点火,陈明利害,就算赵传薪没有任何计划,他们自己也会研究去搞点事情出来。
更何况,他还说的头头是道,给出了方向。
如果那几条协约不存在不成立,他们损失的也就是一点钱财而已。
因为此时大韩境内就已经有义军存在了,反抗日本人=立场正确。
忽然,赵传薪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刚刚已经点菜,他们没结账就跑了,这一顿得小金子伱掏钱请客”
金武志:“……”
刚刚鲜于斌交出了五枚铜钱。
钱虽少,意义非凡。
于是,赵传薪又给了他五枚:“不错不错,刚刚的演技,我很认可。”
鲜于斌愣了愣:“先生,我没有演,我是真的想捐钱打日本人。”
赵传薪:“我懂我懂,这钱拿好,演出经费毕竟不能让你出。”
“……”
和赵传薪说话,有口难辩那是常有的事。
金武志偷乐:这娃子早晚会习惯的。
吃过了饭,金武志便要赶火车。
他是一刻都不想再汉城停留。
因为之前大闹汉城饭店,赵传薪担心日本人在火车站严查,所以只将金武志送到附近。
临别前,他说:“回去之后,告诉吴禄贞,地图随后就到,让他稍安勿躁。另外,再去找背水军,告诉刘永和,如果日本人攻打他,坚持住,很快日本驻韩统监府会乱起来,他们无暇派兵增援的。”
金武志冷汗涔涔。
果然赵传薪要在这里搞事情。
这样一想,回归心情更加迫切。
他拎着皮箱迫不及待:“赵先生,那我先走一步。”
“嗯你安心上路吧。”
“……”金武志讪笑:“听着怪不吉利的。”
赵传薪哈哈一笑:“总好过我亲自送你上路强。”
金武志打了个哆嗦,麻溜的拎皮箱滚蛋了。
此时,就剩下赵传薪和鲜于斌两人。
赵传薪说:“你也别流浪街头了,去我那,晚上睡朴升烈那屋。他今晚上应当不会回来了。”
鲜于斌一听顿时高兴起来。
这娃好久没睡过正八经的屋子了,已经忘记了睡床的滋味。
“谢谢先生。”
这个时代,懂事和开智早的孩子,要么是流浪和混迹街头的,要么就像德福那样出身富贵家庭的。
反而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大多木讷寡言,闷头干农活那不算开智。
汉城是温带季风气候。
四季分明,春秋少雨。
但今年例外,赵传薪抬头看天,天色有些阴沉,应当距离下雨不远了。
他拉着鲜于斌快步朝家里走去。
已经能看到大门的时候,天终于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春雨溅在干燥的地上,会形成裹着泥的水泡,无数个水泡砸起的灰尘洋洋洒洒。
赵传薪被灰尘呛的鼻子发痒,说:“快跑。”
一大一小两人朝家跑去,进了大门后,雨势转大。
刚想关大门,他看见朴升烈穿着蓑衣远远地跑来。
于是便开着大门等了他一会儿。
朴升烈跑进屋后,立刻摘掉斗笠,急吼吼道:“赵先生,李完用的儿子李升九死了。”
赵传薪关门,淡淡道:“哦,死了就死了呗,关我屁事。”
“不是。”朴升烈说:“李升九是因为觉得他爹卖国的行为可耻,羞愤下自杀的。”
咦?
这是连亲儿子都看不惯他的行为。
多悲愤,才能干出自杀这种事来?
赵传薪来了几分兴致:“那李完用呢?没因为悲伤过度什么的,也来个割腕自杀或者歪脖子树上吊?如果那样,就算冒着瓢泼大雨,我也得去救他。”
“……”朴升烈心说怪不得赵先生的敌人那么多。“那倒是没有。据闻,他悲伤是有的,但不多。对了,陛下让我给您带话。”
赵传薪大失所望。
看来韩奸和汉奸什么的都差不多,都是自私自利的。
“小李子让你带什么话?不是让我赶紧刺杀伊藤博文吧?”
“额,正是如此。”朴升烈汗颜。“还有一件事,陛下说,他的内帑里,丢失了很多珍玩和钱财,想问问赵先生知道这件事么?”
“伊藤博文现在动不得。”赵传薪旋即又指责李熙:“你们陛下,格局真的太小。当时他说的明明白白,买定离手,谁反悔谁就是孙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