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生日蛋糕,花样不多,糖霜和糖果是为数不多的装点。
但有一点很好,此时的糕点师,已经掌握了从浆果、蔬菜和树皮提取纯天然食用色素的方法。
赵传薪用蛋糕胚,雕了个大概的人形。
又用糖果雕了皇冠。
他用几种色彩的奶油,覆盖雕刻上,竟然做出了个戴皇冠的女王,插在了蛋糕上。
在糕点师瞠目结舌的目送下,带心满意足的威廉明娜离开了蛋糕店。
威廉明娜脸上的笑意没断过。
作为女王,身不由己。
生日不过是另类的社交场所,王公贵族戴着虚伪面具觥筹交错,枯燥而乏味。
今年生日,却别开生面。
上了马车后,威廉明娜想到来美国种种,以及回国后将要面临的境况,又变得低沉。
她要是能像普通人一样,可以自己选择生活该有多好?
她搂住赵传薪胳膊,问:“你什么都懂,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赵传薪想了想:“吟怀未许老重阳,霜雪无端入鬓长。你我都有性格缺陷,但不要学我的管家弗莱迪,连走路先迈哪条腿都要纠结。学我,从来不内耗,致死是少年。”
真如醍醐灌顶,威廉明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无论哪个时代,成年人都死在内耗上。
赵传薪认真做小人,践行我行我素的原则,职业曹操,从不在乎他人评价。
说他道德败坏,他乐。
说他品行不端,他喜。
那他就是无敌的,比无欲则刚还厉害。
威廉明娜又问:“那人死了,又如何?难道不在乎史书上的评价吗?”
纵观历史,威廉明娜终究是得了个好名声的。
赵传薪呵呵一笑:“人死了,我很确定的是会尘归尘土归土,可降解,可循环,低碳。”
威廉明娜笑嘻嘻的白了他一眼:“就你过的豁达。”
赵传薪笑而不语。
这只是听着豁达而已,实际上背后却满满是萧索之意。
有天,连关于他的记忆,都在人们的心里淡化,那就真的完全在世间降解了。
东方人讨论生死,好像在咒人死一样。但西方人观念不同,没那么多忌讳,尤其是有信仰的人,觉得死后上天堂是另一种重获新生。
威廉明娜又问他:“那如果有天你的徒弟死了,你会悲伤吗?”
“是啊。”赵传薪一本正经道:“我会找来锣鼓队,敲敲打打,热热闹闹。”
“为何?这是你们东方人的习俗吗?”
“哈哈,不搞的荒诞而热闹,太严肃的话,万一大家到时候笑场了怎么办?”
“哈哈……”
格伦维尔·哈珀也雇佣了一辆公共马车,不远不近的吊着,几乎和后面的卫队并肩同行。
他听见前面马车传来欢快的笑声,心里酸到了极点。
内心戏丰富的人都这样,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时候,就能将某某某视为禁脔。
玻璃心脆弱的很。
(想到什么了没?)
和赵队长没法比,赵队长的人生信条是——没有守门员的球赛,他根本不会踢。
没意思知道吗?
当然,他从来不坑普通人就是了。
赵传薪也看见了后面的格伦维尔·哈珀,他就喜欢看这种守门员痛苦纠结,气死丫的。
很快,马车到了上湾。
车夫停车,敲敲车厢,喊道:“先生,女士,到海边了。”
这里是曼哈顿下城区,纽约市的上湾。
下车后,赵传薪回头看看,对威廉明娜说:“你跟你的护卫说,让他们离远点,最好在看不见你的地方等待。”
威廉明娜有些为难:“这些都是伊迪斯找来的人手,鉴于之前发生的事,他们可能不会听从。”
赵传薪说:“那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