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身形不稳,眼瞅着就要砸翻了炕桌。
老头见状,第一反应竟然是将那瓶酒给拿走,以防打翻。
但小家伙终究没有砸下去,因为赵传薪空着的那只手,牢牢的扯住大孙子的小腿,让他稳稳头顶炕席倒立。
赵传薪又是哈哈一笑,单手倒立下压撑起,还拽着大孙子的小腿将他拔起来。
老头和巴雅尔孛额看的眼睛都直了。
老头擦擦昏花的老眼:“莫不是力拔山兮的霸王复生?”
这年代有很多练家子、武状元。
但恐怕没人能做到赵传薪的动作,尤其是还倒着拔起一个孩子。
大孙子乐的嘴快咧到了耳后根。
赵传薪将他放在炕上,自己也翻身,重新盘膝而坐。
气都不带多喘一下的。
他掏出烟,递给老头一根,点上:“你得让这孩子多练练,往后的岁月可不太平。”
等这孩子壮年,恰逢军阀混战。
不是说你身子骨弱,就不会抓你当壮丁的。
与其撞大运,还不如长点本事增加活命的机会。
老头看出赵传薪不是普通人,便重重的点头。
窗户纸不亮堂,东屋里只点了油灯。
巴雅尔孛额问:“此处为何没拉电线,接上洋灯?”
“害,洋火洋灯哪是俺们能用得起的?”老头抽了口烟苦笑。
巴雅尔孛额给他满上酒:“我看煤窑那边都点上了灯,还有路灯。”
“煤窑的人家殷实,不敢比不敢比,俺们一家人齐齐整整,比啥都好。”
巴雅尔孛额和他碰了杯:“言之有理。我这一路上,总算厘清了世道。洋人作恶,朝廷腐朽,各地衙门王府士绅鱼肉百姓,哎……”
说着,他看了一眼正在逗弄大孙子的赵传薪。
他多少明白为何赵传薪有“屠夫”之号了。
如今的局面,单靠杀是杀不好的。
但不杀又不行。
三人又喝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位。
赵传薪有些醉了。
没人是真正的机器,永远都能高强度工作。
赵传薪也不行。
量浅归量浅,但他其实还挺喜欢和人喝酒,喝酒对象勿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只要对脾气就可以吹吹牛逼。
此前他一直控制自己少喝,乃至于滴酒不沾。
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关云长在临沮被擒得死,张飞醉酒让部下刺死,春秋时第一猛将南宫长万也是被人灌醉中了算计而死,假扮他都能吓死王彦童的五代第一猛将李存孝是被李克用五马分尸而死……
许多人觉得,人只要战力强横,就不会死,不会被杀,不会被算计,不会被谋害,那根本就是扯淡。
想要千方百计害一个人,这个人死亡概率是很大的。赵传薪远非常人,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就如同赵传薪在纽约,被人谋算,失去了魔鬼水晶眼镜,这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每个人,都很难找出身边从未跌过跟头的人。
区别在于有人玻璃心接受不了任何挫折,有的人越挫越勇。
显然赵传薪就是后者。
失去魔鬼水晶眼镜,他却练就了正八经的枪法,并不输于魔鬼水晶眼镜加成,在高超的眼力加持下照样指哪打哪。
赵传薪迷迷糊糊的翻开了《旧神法典》,今天依旧需要更新。
只是经过他的恫吓,贸易官再无异常。
又是波澜不惊的一天过去。
赵传薪收起《旧神法典》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巴雅尔孛额和老头一家人起来的时候,发现赵传薪已经在院子里开始练习平衡术。
牛棚里的老黄牛,看见有人就哞哞的叫唤讨要草料。
按照牛开始叫唤的时间推算,赵传薪应该早就起来了。
大孙子迈着踉跄的小短腿从屋里跑出来,朝着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双眼聚焦,看见赵传薪正在做着高难度动作,立刻就清醒了,眼睛瓦亮瓦亮的跑过来,在旁边模仿,嘴里发出:“嘿嘿哈嘿……”
老头叼着烟袋锅子,老脸上全是满足的笑。
大孙子老幺儿,那指定是最疼爱的。
赵传薪练了会儿,将酒气全部驱除。
他单臂夹起大孙子,给他放在马背上,牵着马去饮水。
大孙子在马背垫着:“驾驾驾……”
马根本不勒他。
人马具饱后,赵传薪掏出一把从土匪那搜剿来的短刀,连鞘塞到大孙子手里:“拿着练练,长大杀日本鬼子。”
老头和大孙子他娘都不淡定了:“啊呀呀,这可不能乱玩……”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淡淡一笑,在晨曦中离开了农家小院,朝西入山。
两人背影蒙上一层金光。
身后,大孙子讨要他的短刀的哭闹声传出好远,闹的鸡飞狗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