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将烟头吐了,正欲调转马头。
此时,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又说:“等等。”
赵传薪问:“州长先生还有什么事?”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指着赵传薪的坐骑——冒牌货说:“我听闻,奎特沙兰的马匹异常便宜,像你的这种马,只需要一比索,对么?”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都让你当上了乡村骑巡队警察,你送我一匹好马,不过分吧?
反正你也能想办法捞回这笔钱。
赵传薪摸了摸冒牌货拉风的鬃毛说:“呀,州长先生,是谁说的这屁话呢?这人简直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生儿子没屁Y,坏到根上去了。这马很贵的,一百比索差不多才能买到。”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懵了:“……”
他身后的卡米洛·托里克更懵。
那话不就是他说的么?
却见赵传薪调转马头,踢踢踏踏带着另外三人远去。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脸色这才阴沉下来。
保镖头子低声道:“先生,要不要……”
他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州长摇头:“你如果有超过五成的把握你就去,否则别去。”
保镖头子不说话了。
他没有五成的把握。
最多四成,不能再多了。
这时候,卡米洛·托里克才愤愤不平道:“州长先生,您怎么能让他成为乡村骑巡队的警察呢?您是在骗他,对吗?”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低声道:“骗他?我堂堂一个州长,怎么会大庭广众的骗他?如果我这么干了,以后谁还会信我的话?”
卡米洛·托里克一时无语,愀然不乐。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才低声解释:“你不必着急,我让他加入乡村骑巡队这件事是真的。但他有两道难关需要过,其一是警察队长,我会吩咐他,不让约翰·康斯坦丁好过;其二,你忘记了,乡村骑巡队有剿匪任务,还要对付临州的乡村骑巡队,到时候,呵呵……”
卡米洛·托里克恍然大悟:“您果然足智多谋。”
“卡米洛,奎特沙兰是个好地方,但太小了,小到限制了你的眼界。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真刀真枪的硬拼,只会溅你一身血。”
“您说的对极了。”见州长不是真的赏识约翰·康斯坦丁,卡米洛·托里克终于放心,开始拍蹩脚的马屁。
回到白房子酒馆,阿居雷·伊达兴奋极了:“我就要成为乡村骑巡队的一员了,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赵传薪拍拍他的肩膀:“既然马上加入土匪队伍,今后切记,勿以恶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为之。”
“啊这……”阿居雷·伊达陷入沉思。
光想着加入乡村骑巡队,却没想过,他从被迫害者,变成了迫害者以后该怎么做?
和那些人一样随意杀人?
帮助各处地主劣绅抢夺土地?
欺负农民?
这可并非他的初衷。
他内心摇摆不定。
赵传薪发现米格尔·埃斯特万一直愁眉苦脸,就问他:“你怎么了?”
米格尔·埃斯特万语气低沉的说:“我的妻子,我的儿子,都被乌尔基迪·戈麦斯带人杀了。”
屋内顿时陷入沉默。
阿居雷·伊达说:“很抱歉。”
胡斯蒂诺哭丧着脸说:“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传薪给他们每人分一根烟:“这不已经当成了乡村骑巡队警察么?知道咱们第一件要干的事是什么?”
三人摇头。
赵传薪龇牙笑:“第一件事,剿匪。奎特沙兰最大的匪徒,就是乌尔基迪·戈麦斯。”
米格尔·埃斯特万精神一振:“堂约翰·康斯坦丁,此言当真?”
“自然。”
这相当于给了米格尔·埃斯特万一个短期目标。
他开始期待警察队长的到来。
因为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说以最快速度办理入职,赵传薪没有离开奎特沙兰,就在白房子酒馆睡的。
三人将尸体抬到后山的乱葬岗子里。
阿居雷·伊达苦恼的说:“哎呀,尸体太多,都埋不下了。”
胡斯蒂诺:“……”
米格尔·埃斯特万吃惊:“我焯,堂约翰·康斯坦丁,这是杀了多少人?”
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对普埃布拉州的管理方式,和墨西哥总-统迪亚斯一脉相承。
大致是——面包或是棍棒。
他只管办事,封住知识分子的嘴,民间怎么议论就无所谓了。
他告诉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那些死去的警察,都是剿匪的时候被匪徒杀死的。
新闻记者被迪亚斯治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深挖此事。
死者家属只能认栽,为亡者祈祷,设衣冠冢。
谁敢反驳闹事?
抓起来,送进监狱,折磨致死。
听话?那好,抚恤该怎么给一切如常。
这种管理方式在墨西哥有效了几十年。
大概在墨西哥时间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乡村骑巡队的警察队长巴勃罗来到白房子酒馆。
这是个个头不高,脾气暴躁的中年汉子,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斗鸡。
他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但他并不关心。
他抱着斗鸡进屋,大声道:“谁是约翰·康斯坦丁?谁是阿居雷·伊达?谁是……”
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赵传薪被吵醒,揉揉眼睛,惊讶道:“见过逗鸟遛狗的,没见过抱着鸡出门的。”
巴勃罗哼了一声:“你没见过的多了。你是谁?”
赵传薪伸了个懒腰:“就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