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恨日本人。
日本人恨赵传薪。
这条链,从下到上,是那种仇深似海却又无可奈何。
除了仇恨,日本人还有个特点——慕强。
佐藤正义和一干女工心情复杂。
总的来说,女人对家仇国恨的概念相对于男人来说更轻一些。
赵传薪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说:“你什么你?来到维和局地盘,就会受到保护。你们要是不愿意,转头回去好了。”
佐藤正义急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你怎么能让我们回去呢?有个女工小腿淤肿了,不及时救治会死。”
赵传薪取出酒精洗了洗手,招手说:“来,我看看。”
女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赵传薪让她坐下,挽起女工的裤腿,果然小腿肿到发紫。
他取出一把柳叶小刀,飞快下刀,两下就将其小腿割破,血流如注。
佐藤正义尖声道:“你这样子,她会感染的。”
赵传薪头也不抬:“活着的人才配感染。”
“……”
赵传薪对他说:“去找敷香郡的黑田利良,让他过来。”
“我,我去哪找他?他是谁?”佐藤正义懵逼。
“不认识不会打听么?以后接到我的命令,只管去办,什么都交代,那还要你干啥?”
佐藤正义只好带着两个女工,硬着头皮去了。
另一边,沙俄的苦力队伍中,卢达诺夫斯基正和一个叫能成文的汉人说话。
能成文是关外的绺子,原本在小孤山一带活动,后来被赵传薪、赵忠义和刘宝贵老哥仨带人将附近绺子剿灭,逃到了黑龙江。
结果诚明也跟着被调过去,继续围剿。
后来,他躲到了沙俄管制地带被捕。
滨海区的囚徒被移送到萨哈林岛,其中就有能成文。
当日,赵传薪告诉卢达诺夫斯基去打听维和局。
他首先听说维和局是赵传薪建的,然后找人打听赵传薪。
能成文也好,卢达诺夫斯基也罢,在萨哈林岛干了多年苦力,对外界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也肯定是与时代脱节了。
能成文告诉卢达诺夫斯基:“赵传薪此人跋扈,容不得人。他有两个兄长,一人叫赵忠义,一人叫刘宝贵。此三人最是阴险,当初赶的我们小孤山一干好汉东奔西走,又有朝廷鹰犬诚明庇护。若是仅有他一人在岛上建维和局,哼哼,咱们人多,到了后,咱们反客为主,将此人杀了,起局建绺岂不快活?”
卢达诺夫斯基犹豫:“既然你与他有仇,那他不会认出你来么?”
“不会,他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他。”能成文说:“赵传薪有一手好枪法,赵忠义有一身好武艺,刘宝贵善谋,无此二人,赵传薪一身能耐去了五成。咱们佯装效忠,伺机一拥而上,将他制住。赵传薪有银子,咱们得了银子,或起局建绺,或抢一艘船远走高飞……”
两人越说越心动,准备谋财害命。
等到了敷香郡,维和局外,见赵传薪正和一个愁眉苦脸的日本人说话。
“那人就是赵传薪。”
“除了高大强壮,也看不出别的,他甚至都不带枪,也是托大,想来合该咱们得了这笔买卖。”
“那些日本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知。”
等他们走得近了,听赵传薪对黑田利良说:“少他妈废话,赶紧给我腾地方,给我的人休息。”
佐藤正义咋舌。
好歹是镇长,在赵传薪面前却像个孙贼一样低眉顺眼。
黑田利良皱眉:“住多久?”
赵传薪说:“什么时候房子盖起来,她们什么时候离开。”
“那不行。”
赵传薪已经发现了那伙叫花子一样的毛子,点上烟说:“晚上之前,你将事情办好。你要是办不好,我们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也不是吃干饭的,菩萨低眉金刚怒目,我们也是会动粗的。”
“你……”黑田利良鼻子好悬气歪了:“这件事,弗洛斯·冯委员可知道?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干。”
毕竟维和局名义上归属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管辖。
“呵呵。”赵传薪龇牙笑:“你耳目闭塞,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听说弗洛斯·冯收了你们日本的贿赂,一大笔银子,这笔钱丢了,他心脏病突发,概不见客。”
“那我要上报外务省,让外务省沟通通电海牙军备限制委员会。”
“抱歉,山高皇帝远,在岛上信息不畅,我收不到海牙的来电,别人告诉我的一概都是假的。”
“你……”
赵传薪却已向那群毛子走去。
卢达诺夫斯基看了一眼身旁的能成文,上前说:“我们听你的来了,你要怎么安置我们?”
能成文稍微往后缩了缩,偷偷隐没进人群当中。
赵传薪指着码头:“先跳下去,把身上和衣服洗干净,维和局不允许一只虱子跳蚤存在。”
卢达诺夫斯基恼羞道:“凭什么?我们大老远跑来,你就这样对待客人?”
赵传薪抬手一大臂兜过去。
“啪!”
“焯尼玛的,让你们来,是做维和局员工,还把自己当大爷了?”
赵传薪叼着烟骂骂咧咧。
卢达诺夫斯基都被打蒙了。
万万没想到初来乍到就挨了一大嘴巴子。
他晃晃脑袋,又认真看了一下,确认赵传薪宽松的粗斜布衬衫、宽松的灰色短裤都没有藏武器的迹象。
此时胸中怒火奔腾,一扬手:“大伙抄家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