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我最最痛苦的时间都熬过来了,会怕现在?莫说区区一个砚香,就是再来十个八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我也不会惧怕,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代王秦恪,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顾念旧情的人啊!
秦琬躲在门框后面,偷偷伸个脖子出来看,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嘿嘿,阿耶和阿娘不想告诉她,没问题,她去找赵九郎!
“帮您去跟着……程二郎?”面对秦琬的突发奇想,赵九哭笑不得,“为何?”
秦琬为何与赵九熟稔?说起来也不算奇怪——一心投诚的赵九遇上不通俗务的秦恪,那可真是万般苦涩在心中,对牛弹琴说不通。加之彭泽县实在太小,人口连万都没过,又靠着长江,百姓不至于落魄到一出现天灾就活不下去的程度,周遭连个山匪流民也无。哪怕赵九一身本事,在这种地方,除了上山打点野味之外,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沈曼冷眼瞅着,发现兵卒中官职最大的队正周五因人到中年,又落得如此处境的缘故,成日唉声叹气,喝得烂醉如泥,颇有点就此荒废一生的意思,副队正陈三倒没自暴自弃,就是水土不服,才来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这些年来,赵九在不知不觉中,竟一点一点树立了威信,虽无一官半职,那些年轻的兵卒却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可见这是一个颇有手段和本事的人。
她本就是极为精明的女人,几乎用命换来了秦恪的绝对信任,断没有就此抽手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有个身在京城做个闲散勋贵的侄子。刘宽能收到邓疆的书信,她自然也能得到侄儿沈淮递的消息,一见便知知晓有人存心搅浑这一摊水,打算从中牟利了。既然如此,她何不早早做好打算,图谋未来?
正因为如此,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沈曼立刻拿出这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钱出来,让程方去买一些地,户主是张五——没错,就是那个克制不主好奇心,被赵九抓住,打得鼻青脸肿的张五。
沈曼答应张五,赁人为他耕种本由他负责的授口田,并以他和其余几个闲汉的名义买了一百六十亩永业田。但这些田产的收成,张五他们只能拿两成,其余全由赵九收着。
大夏实行均田制,律法规定,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这是一定要耕种的,永业田二十亩,这是私产的上限。税收则按每亩帛或出布一匹,粟二石来计算,一般的家庭,只要勤劳肯干一点,日子都颇为富足。但像张五这种成日游手好闲,自家永业田一分没有,授口田也不耕作的人来说,每到收税之时的躲藏、赖账、关押等,早就成了一直以来的惯例。
程方和赵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有利益诱惑,早被整得服服帖帖的张五二话不说,立刻答应,过上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随后,沈曼给赵九指了一条明路——我的女儿不能不通俗物,总得下地走走看看,她性子野,恪守主仆本分的程方和七月怕是看不住。你去保护她,陪她玩耍,顺带教导些防身的本事。只要你天天在裹儿面前晃,大郎想不注意你也难。